有棺钉,就必然有棺盖,杨老掌柜的尸体,八成是被埋在地下。
“冷大哥,快让人来把地板撬开,尸体在下面!”
“啊?你怎么知道尸体在下面?”
“这叫蒙头煞!是一种利用死者阴魂构陷活人的煞局!放心吧,杨老掌柜的尸体肯定在下面!”
冷俊锋点了点头,然后便叫人拿上工具来挖地。
我也不能闲着,毕竟时间太久了,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犯怵。
蒙头煞并不难解,关键是要把“陪葬品”都叫来,陪阴魂和上一杯‘解秽酒’。
制作解秽酒也有讲究,而且还得给阴魂准备一份。
我挑了两个年轻点的小伙,吩咐他们:“我要新鲜的鸡血、鸭血、鹅血,然后混进白酒加热。
然后是猪血、牛血、羊血,混进黄酒加热。两种解秽酒分开做,但要同时进行,而且动作要快!”
不管怎么说吧,现在都得先找到老掌柜的尸体才行。
可挖了好大一会儿,地窖倒是被挖出来了,但却没有看到尸体的踪影。
众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地上的大窟窿,纷纷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冷俊锋连忙在我耳边小声询问:“李小安,你会不会弄错了?”
弄错了?
刚开始我也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但挖出来的洞尸气淤积,腐烂的味道似有似无,说明这下面一定有死物。
有这种尸气佐证,我断定自己的分析一点儿都没错。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错,刚才发现的那枚钉子,上宽下窄,四面刻经,百分百是棺钉!这就是蒙头煞!”
话音刚落我顿了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棺钉不可能只有一枚,但我们只拔了那一枚。
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尸体,但我觉得应该把棺钉全部拔起来才行。
我给冷俊锋指了几个方向,然后分头寻找棺钉。
只要有一个在,那剩下的就跑不了。
果不其然,下降头的人就是想以房为棺,把整间院子布置成一个巨大的棺材。
我们在院子的另一个角落里,也找到了棺钉。
棺钉是找到了,可现在又有了新的问题。
为什么只有两枚棺钉?
冷俊锋见我心事重重,于是便问:“李小安,怎么?有什么不对的么?”
“嗯,棺钉一般是钉五为镇魂,或者钉七为子孙,两颗棺钉,显然不对。”
其实我没有把话说透。
行话讲:“四方入定神仙来,左二右一请天官,右二左一迎仙姑。”
一般除了四颗稳固的钉子外,还要通过左右钉子的数量来看棺材里的贵人是男是女。
但院子里分布的棺钉十分离谱,竟然是左一右一。
先不说这么下钉稳不稳,少了钉子,那贵人不就成“不男不女”了么?
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哪怕是刚入行的学徒都不会这么做。
另外,从院子整体布局来看,这里也不算前高后矮。
非说像口棺材,倒也有些牵强了。
一时间,一股巨大的阴霾笼罩在我心头。
我隐隐感觉自己大方向是没错,但一定有什么细节被我给疏忽了。
没办法,我只能赶紧先让人停手,等我弄清楚这种不安的源头再说。
除了那间被下了降头术的房子,杨家院子里里外外我都转了好几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我想破头也没能想出任何头绪。
在烦躁和疑惑下,我根本顾不上害怕,干脆坐在灵堂里开始思考。
第一次来这里,最诡异的就是灵堂。
没有棺材,杨家人祭谁?拜谁?
不见尸身,他们又是在为谁披麻戴孝?
而且老掌柜尸体不见了,杨家人似乎也不着急。
我来了这么久,甚至没有一个人来问过我,杨老掌柜的尸体去哪儿了?
反倒是冷俊锋,他作为一个外人,却显得比本家人还要着急。
原本杨万雄让我来看看,我也没想太多,只当送他个顺水人情。
谁曾想,这杨家灵堂的诡异,一点儿都不比古汝国少。
思索无果,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开灵堂的时候,头却感觉有点儿晕。
这时我才留意到,杨家灵堂的门槛,好像有点儿……高?
“冷大哥!”
我喊了冷俊锋一声,他连忙从院子里跑进灵堂。
然而就在他跨过门槛的一瞬间,我竟感觉自己有种莫名的晕眩感。
而且总感觉自己像是在仰望他似的。
冷俊锋问我出什么事儿了,我赶紧让他先别动。
随后我走到他身边,然后带着他走回院子说:“冷大哥,我有个猜想,但我希望我是错的。”
“什么意思?你看出什么了?”
“这样吧,等杨家的人把我要的血弄回来,咱们再看!”
不是我要故意卖关子,实在是有个念头让我不禁头皮发麻。
要是真的和我想的一样,这事可就麻烦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钟头,杨家人总算把血搞到了。
我赶紧手把手教他们调制解秽酒,争取在太阳落山前,弄清事情真相。
人多力量大,很快我们就把解秽酒调好。
解秽酒说是酒,但其实跟血没什么两样,味道是真上头。
我让在场所有人端了一碗,并不是要他们真的喝,而是待会儿一旦闹煞,他们不至于真的横死陪葬。
活人酒分完,我叫上冷俊锋提着死人酒再次来到灵堂前。
冷俊锋正要打酒,我拦住他说:“舀一勺,慢慢洒在地上。”
“啊?这可是人家杨家的灵堂,把血洒地上会不会不吉利?”
“啧,什么血不血的,这是‘酒’。”
“噢噢噢,对,是酒,是酒。”
冷俊锋按照我的吩咐,舀了一勺解秽酒慢慢洒在地上。
刚开始还没出现什么异样,可随着他越倒越多,一股殷红的血流,竟朝着灵堂深处缓缓流动。
我示意冷俊锋继续往地上倒解秽酒。
随着无数血红色的分流蔓延,很快,灵堂的地板上就出现了血染的纹络。
冷俊锋愣了愣,猛然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
我眉头紧锁,冲他点了点头:“屋子是个斜面,前高后矮,咱们挖错地方了,这他丫的是口实打实的‘竖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