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看他的嘴。”
经灰老太爷一提醒,我这才发现,杨忠的牙齿黄的不像样。
而且他嘴里似乎还被塞了许多东西,黄乎乎的,看着像是黄泥。
这时,灰老太爷再一次跳到我肩头。
随着视线模糊,我知道,它是有东西想让我看见。
视线清晰后,杨忠尸身上果然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黄雾。
这些黄雾看着和玉腊散发出来的黄泉气很像,但也仅仅只是像而已。
首先,从颜色上看,这些黄雾明显要淡一些。
其次是性状,玉腊散发出的黄泉气像丝线,但这些黄雾一看就知道,只是“雾”而已。
最后也是最明显的差别,那就是这些黄雾完全没有“茧”的形状。
非要形容的话,看着就像刚下锅不久的鸡蛋花一样。
想到这儿,我赶紧把玉腊拿了出来。
然而,就在我拿出玉腊的一瞬间,杨忠尸体上的黄雾竟然瞬间被驱散了。
“这……这是什么道理?”
“巧货遇见正主,怂了。”
我听明白了,杨忠身上的黄雾,是假的“黄泉气。”
虽说闹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但类似的情况我倒也见过不少。
比如棺材里养了百余年的尸气,一旦碰到刚死的人,立马就会腐蚀其肉身。
而且无论过多久,被尸气腐蚀过的尸体,就再也不会产生尸气。
这是养尸人的一种手段,和眼前的情形十分相似。
不仅如此,灰老太爷帮我开眼后,我看到院子里、客房里、灵堂里,几乎都有这种黄雾。
细细比较过后,我发现黄雾最浓的地方,果然还是灵堂。
灰老太爷用嘴拱了拱我手里的玉腊,示意我拿着它去灵堂里看看。
结果不出所料,只要拿着玉腊,黄雾就没有办法靠近我分毫。
直到黄雾被驱散干净后,我终于在灵堂的阴影处,看到了一个徘徊的人影。
“贵人阴魂,敢问可是杨家的老掌柜?”
黑影猛然定住,我看不到他的脸,但却能感觉到一股很强的怨气。
只不过它好像对我手里的玉腊十分忌惮。
我往前走一步,它就往后退一步,三番五次下来,它被我逼到了角落里。
这时我才看清阴魂的容貌,过去我用符箓开眼,都没法看得这么清楚。
不用说,这一定和灰老太爷有关。
老掌柜的阴魂看上去颤颤巍巍的,感觉非常虚弱。
它缩在灵堂角落里,始终不肯给我留下任何信息。
我知道,必须得找到他的棺材和尸身,否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化煞。
“老掌柜,你的棺材是不是被埋在了灵堂下面?我现在就叫人来挖!”
不料,我话刚说完,老掌柜就连连摇头,好似听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这让我十分疑惑,按说开棺人和阴魂之间的交流,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正疑惑该怎么打开局面的时候,灰老太爷突然抖了抖胡须。
视线突然模糊,等清晰之后,我竟看不到老掌柜的阴魂了。
“老太爷!怎么……”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胸口就传来一阵绞痛。
我下意识用手捂着胸口,却也看到了自己无比惨白的皮肤。
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暴起,皮下一点血色都没有,宛如死尸。
我忽然间想起,之前在冷家的时候,茹烟惊骇的神色。
难不成,是我吓着老掌柜了?
“来人!快来人!”
守在店里的伙计跑进院子,几乎是溜着边过来的。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他眼里的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小神仙,你……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刚刚被尸气侵蚀到,快叫人过来挖灵堂!”
“不行不行,我们不敢挖。”
说的也是,昨天就够离奇了,今天还死了人,他们肯定不敢动手。
但我真的很担心杨老掌柜的尸体化煞,该怎么办才好?
不行,我得冷静,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破煞。
灰老太爷好像说过什么“黄泉哀,三邪恸。”
三邪我知道,可黄泉哀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和黄泉气有关?
现在院子里还有几处黄雾没有驱散干净,如果把黄雾驱散干净,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没错!不管结果如何,方向至少是对的。
灰老太爷似乎也没打算帮我开眼,于是我便拿着玉腊,凭记忆在院子里驱散黄雾。
过了好一会儿,我站在那间下了寡妇降的客房门外问:“老太爷,是不是只剩这里头有黄雾了?”
“老夫劝你想好了再进去!”
“怎么?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活人设阴关,这院子里已经没有生魂了,死人的煞局,只有死人能破!”
灰老太爷毕竟是我请来的护身仙,它的话我不敢不信。
就以我的常识来论,多少有些迷糊。
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我猜这就是所谓的“黄泉哀,三邪恸。”
不对。
灰老太爷怎么会说这院子里已经没有生魂了?
我赶忙回头,结果却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因为刚才被我叫进院子里的伙计,竟然站在原地七窍流血……死了。
眼下的状况,正好应和了太平令里的“凶更吉。”
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我确实该做一些必要的取舍。
在杨家死磕到底,结果很有可能是得不偿失。
但什么都不做也不行,于是我对灰老太爷说:“老太爷,现在死了两个人,可我想尽尽人事,至少帮杨家把黄雾驱散干净。”
“问题不大!”
行,有了灰老太爷的定心丸,我想都没想就推开了房门。
由于没开眼,所以我暂时看不见黄雾。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不知道是不是黄雾被驱散干净的缘故,客房的**,竟然也出现了一个黑影。
从轮廓上看,好像是个女人,而且它似乎在盯着我看。
回想起之前种种,我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黑影该不会从一开始就在房里吧?
昨天杨忠中了寡妇降,我还纳闷这个降头是谁下的。
冷俊锋说是杨忠在外面养的情人,但我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杨家这么多人,不可能谁也没见过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