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江家别墅的灯光骤然亮起,像是一只惊醒的巨兽,在黑暗中睁开了警惕的眼睛。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身穿制服的警察们如潮水般涌入别墅。

张萌走在最前面,她还是那副干练的模样,指挥若定地带领着警队搜查着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我跟着她飘到地下室,亲眼目睹了瑶真被解救的画面。

她蜷缩在角落里,头发凌乱,衣衫破烂,除了左手上的伤,身上还有莫名多出来的伤痕,显得楚楚可怜。

“瑶真小姐,你没事吧?”张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我没事……”瑶真虚弱地摇摇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声音颤抖着,我见犹怜,“江时瑾他……他疯了,他把我关在这里,还……”

她说到这里,忽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瑟瑟发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同情。

这些伤害比起死亡,真的算不上什么。

况且,瑶真从来不是她表现出来的柔弱模样,她的算计和狠毒,我早已领教过。

她比任何人想象中歹毒得多!

江时瑾被警察从房间里带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样,目光呆滞,步履蹒跚。

我看到他脸上还带着伤,显然刚刚和警方发生过冲突。

“江时瑾,你涉嫌非法囚禁他人,对受害人造成严重伤害,现在你已经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张萌一板一眼地宣读着他的权利,而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低垂着头,任由警察将他带走。

我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警车,看着他被关进冰冷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惨白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更显他神色苍白和憔悴。

张萌坐在他的对面,语气严厉:“江时瑾,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对瑶真小姐实施了非法囚禁和伤害,希望你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

他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就是因为你们警察太无能了,到现在都没抓到凶手!你们明知道瑶真就是幕后黑手,为什么不抓她?就是因为你们动作太慢,馨满才会死的!是你们害死了馨满,是你们害死了她……”

我听着江时瑾声嘶力竭的辩解,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无言以对。

江时瑾并不知道,其实我在落入凶手手里的那天就已经死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自我感动的闹剧。

“江时瑾,我们知道馨满小姐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这不是你犯罪的理由!”

“犯罪?”江时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馨满,可结果呢?她死了,她死了……”

他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语气里尽是悔恨和痛苦,渐渐的,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我飘到他身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了多年的男人,心中翻涌着不可名状的情绪。

江时瑾,别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别忘了,当初伤害我、不顾一切要和我分手的是你!

我失踪后,你为了安抚瑶真,威逼利诱我妈我哥撤案的人也是你!

现在你被痛苦和绝望吞噬,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应?

经过几个小时的审讯,江时瑾渐渐变得平静,或者说,是麻木。

他承认了自己囚禁和伤害瑶真的事实,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杀害我的凶手,并表示愿意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凶手没抓到,江时瑾倒是先被抓了进去,这消息不知道被谁走漏了风声,不出半天,铺天盖地的报道就出来了,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惊!江氏集团太子爷竟是变态囚禁狂?!”

“豪门恩怨?江时瑾囚禁新欢只为给旧爱报仇?!”

“昔日恩爱眷侣,今日你死我囚!揭秘江时瑾与两任女友不得不说的故事!”

江父江母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豪门世家最看重名声,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他们而言简直是致命的打击,仿佛天都要塌了。

他们匆匆赶到警局,看到江时瑾憔悴的面容,一向强势的江母忍不住痛哭出声。

江父强忍着悲痛,询问江时瑾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表示一定会找最好的律师帮他辩解,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出来。

然而,江时瑾心如死灰,他低着头,只说自己有罪,不愿接受父母的帮助。

面对执迷不悟的儿子,江父江母心痛如绞,唯一的儿子即将入狱,当父母的怎么可能接受?

江母因为这事,几度哭晕过去,原本保养得当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

江时瑾的负面新闻像病毒一样在网络上疯狂传播,即使江家动用所有力量试图控制舆论,也无济于事。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如今成了众矢之的,各种真假难辨的爆料层出不穷,将他彻底淹没。

江父江母走投无路,只能去找罪魁祸首瑶真,他们姿态摆得很低,就差给瑶真跪下了,苦苦哀求她不要起诉江时瑾。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不怪时瑾,他只是一时糊涂,肯定是被馨满的死刺激到了……”瑶真哭得梨花带雨,“这件事其实应该怪我,是我没有好好开导他……”

她掩面而泣,柔弱无助的样子,像朵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花,我见犹怜。

“瑶真啊,你真是太善良了!都怪我们时瑾不好,是我们没教好他!”江父江母被她这副模样彻底骗了过去,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道歉。

他们本来就因为这件匪夷所思的事认定了江时瑾精神出了问题,现在听瑶真这么一说,更加深了这个想法。

他们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甚至对她充满了感激,认定她真是个不计较的好女孩。

“瑶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时瑾娶你为妻,给你一个名分的!”江父拍着胸脯保证。

“谢谢伯父!”瑶真喜极而泣。

瑶真主动放弃追究江时瑾的责任,再加上律师的周旋,没过多久,江时瑾就被无罪释放了。

然而,从警局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原本意气风发的江家太子爷,如今却变得颓废不堪,整日把自己关在别墅里,喝得酩酊大醉。

我飘浮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烈酒,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馨满,你回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一遍遍地呢喃着我的名字,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悔恨和绝望。

如果再早几个月,看到他这幅样子,听到他这番话,我可能会感动不已,甚至会忍不住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安慰他,告诉他,我原谅他了。

可当我真正经历过死亡,我才知道,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我死了,无论是他的悔恨还是爱,对我而言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瑶真又一次住进了江家别墅,这一次,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别墅里的佣人们不再称呼她为“瑶真小姐”,而是恭敬地称她为“少奶奶”。

这天晚上,她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江时瑾房间时,正好撞见他喝得醉醺醺,口中念着我名字的场景。

她脸上掠过一丝肉眼可见的阴郁。

“馨满馨满,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念叨的?!”

她丢下这句话,恨恨地转身离开。

我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打消继续留在江家的念头。

毕竟,哪个女人受得了未婚夫成天思念着前女友?

事实证明,是我小瞧她了,也低估了她的野心和手段。

这天晚上,她穿着一条性感睡裙,走进了江时瑾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