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珠和唐青柳到达夏若明一家的花苑时,听见夏若明和夏文清正在争执着什么,但从两人的语气来说,则更像是夏若明这个当爹的在一个人发疯,夏文清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应一两句。
“文清!不能叫那丫头把我们的产业全部拿走了啊!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现在你倒是说啊!”
“爹,我的办法不是被你否了吗?”夏文清刮着茶杯上的浮末,很是冷静。
“那个办法……不行,你再想一个!”
“儿子没办法。”
“你!”
夏宝珠就是在这个时候敲响了房门:“二伯,二堂哥,打扰了。谢捕头差我们来问你们一些问题。”
不等里面的人多做反应,夏宝珠就推门而入。见夏若明愣在原地,她觉得有些好笑:“二伯,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呃、没什么,你坐你坐,”夏若明赶紧回答,“来人!给大小姐和唐公子上茶。”
夏文清倒是一副平常的模样,笑道:“堂妹还真是有出息,衙门都拜托你帮忙,可见你是个有本事的。”
“二堂哥过奖,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子罢了,”夏宝珠没有喝茶,直接问道,“二堂哥家现在就只有二伯在吗?堂妹呢?”
“承娴被江方思拒了,正伤心呢。我妻子在她房里安慰她。堂妹有话问我和爹就行,承娴怕是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你了。”夏文清不紧不慢地说。
“二堂嫂?我来这几天倒从没见到过她。”
“她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喝药调理,家宴那天也是喝了药直接睡了,故而堂妹未曾见过,”说及此处夏文清还叹了口气,“也怪我没照顾好她,累得她总也不好。”
夏宝珠不想再继续同他唠家长里短了,直接问道:“那我就直接问你和二伯问题了。昨儿晚上你们在哪?都做了些什么?可有人证?”
“我昨天等爷爷吃过药就直接回院子了,同承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之后就回房间睡下了。人证嘛,有的,我妻子和做完守夜的小厮都能作证。”
“我、我昨天晚上在老爷子那儿守了一夜,”夏若明也急着为自己开脱,“老爷子那儿伺候的人都是人证!”
“你们中途都没有离开过?”
“没有。”
“有过一次……不对,两次,”夏若明认真回想了一下,“对,就是两次。”
“那二伯你去做什么了?”
“第一次是我同爹争了起来,呃,争的内容我就不说了……当时我气得不行,就跑到院子里透气,看了一会儿几个下人打牌。后来大哥也出来了,我就约他等老爷子睡了,要不要到我这儿来一起打两场牌。”
“但是大哥当时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没有说什么。后来大哥就回自己院子了,因为那个信的原因,他挺担心的。大哥一走我就回房间继续伺候爹喝药。然后……”
“爹不想见我,叫我出去。我就只能又退出去,在门口候着。夏戊可以作证的。再后来就是爹睡着了,我在屋内同夏戊一起打盹,之后天就快亮了,我听见有人来报,说文锦出事了……我就……”
“你像老头子提议让我来查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夏宝珠看他支支吾吾,直接点破了他的话。
夏若明一时语塞,再不敢开口。
“不过大伯那边说,你叫他来你这儿打牌,说要商量财产的事。那大伯昨晚可来过这儿?”夏宝珠问。
“没有,”夏文清很是肯定,“我们花苑一到晚上就会锁门,若是有人进来肯定会有小厮开门通报,昨儿晚上并没有人来过我们院子。”
那也就说,大伯昨晚一夜未归,连儿子死了也是偏偏来迟。他去哪儿了呢?
夏宝珠暗暗记下了这个问题。
她又问道:“对了,你们平常有去过库房吗?”
“库房?”夏若明一愣,“没有。家里的财务支出都是大哥家管的,逢年过节也都是沈碧英那孩子在操持,我们都不去库房的。”
夏文清却顿了两秒,他喝了口茶,也否认了自己去过库房。
“那二伯我继续问你。你昨天在老头的院子里,老头院子就在大堂哥院子旁边,昨天晚上你看小厮他们打牌是什么时候?可曾听到什么动静?任何动静?”
“应该快到丑时了吧?因为门口的灯添过三回了。至于听到什么,倒不如说确实有件事我有些在意,”夏若明犹豫着说,“我昨天听到了水车的声音,不过这不是什么怪事,我们那儿离院子中间的那个湖近得很,听到水车的声音很常见。只不过自从爹生病后,那个水车到了晚上就会关掉,免得吵到爹休息。所以昨天听到的时候,我想肯定是因为大哥那边需要人手看护,一忙起来所以哪个仆人忘了关了。”
“明白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在夏家,大堂哥是否得罪过谁?伤害过谁?有谁是他的仇人吗?”
一听这话,夏若明同夏文清对视一样,随即父子俩都笑了。
“堂妹也是许久不在家,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你这话问得就不对,你应该问我们这个家里,有谁不记恨堂哥才是。”
夏文清的话叫夏宝珠来了兴趣。
“此话怎讲?”
“堂哥那个人,贪财好色又胆小怯懦,着实算不得什么好人,”夏文清嘲讽道,“就连做坏人,他也做不彻底。但就是他这样的人才最讨人厌。他经常用钱来拿捏我们,就连沈碧英的嫁妆也被他昧下去不少。这样一个人,谁会喜欢他呢?”
“你说的这些都是小事。要我说,文锦的主要毛病是他喜欢偷看一些人的隐私,以此为勒索,”夏若明说道,“他啊,总是喜欢拿捏别人的把柄,然后拿来给自己找乐子。就比如我吧,我确实是好赌,但每个月也就去玩那么一两次,每次他发现了,就非要去告诉爹。除非我给他银子。唉,真是的,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那照这么说,沈碧英同他和离,除了那封信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接受不了他的这些毛病?”
“是,也不是,”夏文清笑着回答,“主要原因是你大堂哥他变心了。”
“变心?”
“是,他同一个叫‘思思’的姑娘交好,沈碧英不同意他纳妾,两人就这么吵起来了。沈碧英就说要和离,可大堂哥放不下沈碧英的那些嫁妆,所以这事就僵持住了。”
“那这个思思姑娘是谁?你们见过吗?”
“没见过。”
夏若明和夏文清都说没见过这个女子。而夏宝珠却想起了夏老太爷那个年轻的小妾,就叫赵丝丝,只不过音同字不同,倒也不好随意猜测。
就在这时,夏承娴突然推门而入,她红肿着双眼看起来很是憔悴。见夏宝珠也在这里,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恨恨地瞪了一眼夏宝珠。
“你不好好休息,到这儿来做什么?”夏文清还是很关心夏承娴这个妹妹的,赶忙问道。
“哥,出事了,”夏承娴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那个信又来了!”
听到这话,夏宝珠也赶紧凑了过去,这次的信件没有署名,只短短一句话:“三日后取夏家二房一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