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人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用尽手段拉拢李治。转眼到了中秋,李治批阅各地奏报后,觉得又累又乏,扔下朱笔,来到萧淑妃的住处。
李素节刚满四岁,相貌十分漂亮,嘴甜心巧,长着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且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能日诵古诗赋五百余言。
“父皇,父皇。”小素节奔跑着,过来迎接李治。
李治一见四王子,浑身轻松了一大半,他一弯腰,把儿子抱在了怀里。“今天老师教了些什么啊?”
“回父皇,是《千字文》。”
“会背了吗?背给父皇听听。”
“遵旨。”小素节摇头晃脑一五一十地背起来。
李治见小素节背得很流利,大为高兴。从腰上解下玉佩,挂在素节的脖子上说:“这个玉佩赐给我儿,等会儿我还有文房四宝赐你。”
“谢父皇。”素节嘴甜甜地说,”儿臣也有礼物献给父皇。”
“哟,你有什么好礼物?”李治好奇地问。
“一只金杯,给父皇喝酒用。”
“是谁给你的?”
“是儿臣自己做的。”素节调皮地闪着大眼睛,对李治说:“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儿臣现做现送。不过只送您一只哟。”
“好,好,一只足矣。”
“快下来,让你父皇歇歇,父皇劳累一天了。”萧淑妃走过来把小王子接下来,放在地上。
“萧淑妃,朕要在你这儿吃晚饭。你做什么好吃的给朕吃?”李治兴致勃勃地问。
“回皇上,没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臣妾亲手做的几个小菜。”萧淑妃躬身答道。
功夫不大,菜就端上来了,虽然不多,却样样精致。萧淑妃款款端出一坛糯米酒,就要往碗里倒。
“且慢。”李治拦住说,“酒是好酒,且等吾儿的金杯来盛。”
“父皇稍候。”素节坐在桌后,两手在底下掰弄着。接着,他拿出一个圆口,有拳头那么大小的黄橙橙的杯子,递给李治说:“此乃金杯也!”
李治接过来一看,哈哈大笑,原来金杯是橙子做的。
“吾儿聪慧过人!朕就用这金杯喝酒。”李治这一顿饭吃得很舒心。当晚,就留宿在萧淑妃处。
金绡帐里,萧淑妃动情地说:“妾真愿和皇上一起,到宫外去,过农家的日子,你耕田我织布,双飞双栖,形影不离,那才是人生的大享受啊!”
“我李唐万里江山,难道不满足你的心。你真愿意出宫为民?”
“臣妾只是不愿与皇上分开,只想夜夜偎着皇上睡。”
李治倍感欣慰,越发搂紧了萧淑妃。
然而这样安宁的日子也没维持太久,太子之位成了新的引爆点,争宠的手段越打越升级。随着战争的不断升级,李治就是想当“灭火器”,也有心无力。
这天,李治正坐在书案前,小素节跑了进来。
“今天怎么没在学馆读书?”李治问?
“已经放学了。”小素节乖巧地说,“少傅说,人要劳逸结合,才能健康长寿。父皇,您也歇歇吧,不能老是这样操劳。”
“好,就依吾儿的话。”李治心里甜丝丝的。
素节牵起他的手说:“父皇,我们去外边散步吧。”
雨过初晴,御园池边,空气无比地凉爽,到处弥漫着池水和花草的清香,柔嫩的柳枝静谧地低垂着。
“母亲,父皇来了。”李素节挣脱李治的手向前跑去,李治这才看见前面的假山后,萧淑妃正坐在船上,手扶着船浆等着自己。
“怎么不叫侍婢们划船?”李治对萧淑妃说。
“我划吧,就我们一家三口多有意思。”萧淑妃解开缆绳,轻轻地划动船桨,小船**开平静的水面,缓缓地向西海的深处驶去。
“皇上,立太子的事怎么不听人说了?”萧淑妃边划船边有意无意地问。
“哎,”李治长叹了口气说,“面对先皇的那几个老臣,我也没有办法啊。”
“什么老大臣的主意?这朝政大事到底是皇上说的算?还是她皇后说的算?”萧淑妃气愤愤地说。
“当然是朕说的算。”
“臣妾以为也未必。妾观满朝文武没有几个不是王皇后的人。中书令柳奭是她的舅父,王志宁的儿子与她娘家的侄女联姻,纯粹是外戚干政。”
“别说啦。好好地划划船,玩玩多好。”李治有些不悦的神气。
萧淑妃一看,不敢多说,小船箭一般地朝前划去。
第二天上午,得知消息的王皇后派人叫来萧淑妃,脸挂寒霜,阴阳怪气地说:“萧妹妹,你划得一手好船啊!”
“皇后有什么吩咐。”萧淑妃说话也硬梆梆的。
“你竟敢撇下宫人侍卫,让皇上在池上泛舟,你好大的胆子。”王皇后厉色说。
“妾以为,一家三口划船并无大碍。”萧淑妃话里有话。
“一家三口?”王皇后被噎着了一样,“说出来让人牙疼。”
“皇后可是近日牙不好?”萧淑妃毫不示弱。
“大胆!竟敢在此撒野。来人!给我掌嘴二十。”
几个宫娥过来,对着她的嫩脸,噼里啪啦打起嘴巴来。可怜萧淑妃脸上布满了手指印子,一张樱桃小口也不樱桃了。
中午,李治吃完饭后,正在午后小憩。小素节来了,站在李治的床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嘤嘤地哭。李治急了,扳着他的小肩膀,连问数遍,小素节才说:“我阿娘快要死了。”
“什么!”李治大吃一惊,“这话从何说起?”
“中宫娘娘不知何故把我阿娘暴打了一顿。我阿娘说不打算活了,不能照顾我了,撵我来跟父皇。嘤嘤……我没有阿娘了。”小素节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着。
李治来不及细问,急急赶往萧淑妃处。
萧淑妃正拿着三尺白绫布,站在凳子上,往房梁上甩来甩去,听见皇上快到门口了,才一下子甩上去,挽了一个阴阳扣。“干什么你!”李治进门一看,气得怒喝一声,旁边站着的太监、宫娥急忙把萧淑妃扶下来。萧淑妃一头扎在李治的怀里,哇哇地哭着。李治顿时也觉心酸,挥手屏退众人,扶着萧淑妃坐到了**。李治摸着萧淑妃的肿脸,问:“她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萧淑妃噘着嘴唇,万分委屈地哭诉着:
“我干吗要拼死拼活地为陛下生这几个聪明漂亮的皇子公主呢,受苦受累不算,还平白遭人嫉恨。她刚立为皇后,就暴打我一顿,我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不会生孩子还有理了,朕去找她。”李治气忿忿站起来,就往外走。
萧淑妃拦住李治:“皇上,您就别去了,我们可惹她不起啊。”这么一说,李治气更大了,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李治一路走,一路想,不觉脚步就慢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这一进去,王皇后还得闹我一顿,与其两头都闹我,不如一头闹我,哎,我还是回去吧,安慰安慰萧淑妃,让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省得再弄一次呕心的事。”想到这里,李治脚底打了个弯,又回来了。
正倚门观望等着看好戏的萧淑妃,见李治回来了,忙过去搀扶着他的手说:“皇上,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李治到了里屋,才搂着萧淑妃说,“你别再生气了。刚才朕到中宫训了她一顿。往后,她再传你,你就说你正在等朕,哪儿也不能去。”
“皇上,”萧淑妃扑到李治的怀里,“你答应我晚上不去中宫了,我要你夜夜陪着我。”
“好,好,只要你不再生气,什么都好。”李治拍了拍萧淑妃,“朕还是喜欢你的,朕六个子女,你一个人就生了仨。”
“皇上,只要你天天晚上来,臣妾还能给皇上生出几个聪明漂亮的皇子公主。”
“好啊,朕以后就夜夜专宠你。”李治也兴奋起来。
“只要皇上夜夜来臣妾处,臣妾就不争那个皇后的位子了。”萧淑妃得意地说着,就上来亲吻李治。
“淑妃,别别。”李治看着她的厚嘴唇,躲闪着,“你先养养伤,消消肿,朕晚上再来。朕这会还得去视察呢。”
李治信步走出,不停地用手揉揉太阳穴。贴身太监和侍从在旁边跟着,小心地戒备着周围。
殿前的花坛里,隐隐飘来玫瑰花的暗香,李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玫瑰还是当年的玫瑰,她的根枝更粗大了一些,仍然有鲜美硕大无朋的花朵,还是那么滋润,那么馨香。她在微微颤动着,使人回想到一种十分宝贵的过去的东西……她是那么迷人,那么熨贴朕的心,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