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冒出一句,嗓音低沉。
温浅一愣,神色复杂地看向他,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下来。
她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明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语气也平和了许多,“分手也许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决定,你可以心无旁骛地做你想做的事。”
梁聿西神色绷紧,“你怕了?”
温浅点头,“嗯,我确实怕。温氏惹不起梁伯恩,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让温氏从港城消失。”
梁聿西握紧拳头,肌肉也跟着绷紧,“我说过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你现在不是自身难保?”
她没有挑破他和他父亲合作的事,既然他没打算告诉她,她也就当不知道。
但是温浅也觉得没意思。
他又不爱她,何必这么执着呢?
如果是为了责任,那大可不必。
温浅觉得累,不想谈下去,“我们都冷静想想吧,其实你也有过这个念头不是吗?”
他这段时间的冷淡现在想想,又何尝不是一种犹豫的信号呢?
既然有犹豫,就说明对这段关系并非百分百投入,既然如此,不如选择对自己更好的那条路。
-
梁聿西语气冰冷地甩下一句“先下楼吃饭”就离开了房间。
温浅深深呼吸,换好衣服后也下了楼。
下楼后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张姨端着菜出来,把菜放在餐桌上后,手指朝旁边无声地指了指,“在书房。”
温浅点点头,也没有去找他。
张姨在旁边看得着急,这两人别看平时脾气都很好,但是倔起来是真倔。
她低头试探地问,“我去叫他出来?”
温浅随便她,但也没有等着,自己先动筷吃了起来。
然而眼角余光仍然关注着张姨去敲门。
她进去了,又出来,只有她一人。
她朝温浅摇了摇头。
温浅面无表情继续默默地吃饭。
但到底没什么胃口,强迫自己吃了一小碗饭后就塞不下了。
她回了房,看着已经关不上的房门也不打算管了。
明天再让张姨找师傅来修。
或者直接换个门都行。
但她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
就好像精气神全部都抽走,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她给浴缸放满水,将自己泡在水中。
被水包裹着,她才觉得似乎没那么空虚了。
她抱着自己,不知道泡了多久。
缓缓将自己全数沉没入水中,她突然迷恋上这种窒息的感觉,不断地试探自己的底线,每一次觉得快到临界点时,可一下秒她依然还有意识。
直到她觉得就要彻底忘记一切了,一股外力将她扯出了水面。
大口大口地呼吸灌入,温浅极力地喘息。
那种死而复生的感觉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看着始作俑者。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强势地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用毛巾包裹着她将她扔到了**。
温浅第一次感觉到他的粗鲁,滴水的头发将床单染湿,她忍不住皱了眉,怒视着做坏的男人,“你干什么?”
梁聿西深重的呼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赶走心底的恐惧,他咬着腮帮,双眸冒火地压住女人,“你想死?”
他的双腿压在两侧,双手扣着她的双手。
温浅除了迎上他的目光,半分动弹不得。
听到他这句话时,她眼睛眨了眨,片刻后她呵笑出声,“你以为我刚才在自杀?”
梁聿西狠狠地瞪着她,“难道不是?”
温浅气笑,“我只是在憋气,谁说我想死了?”
梁聿西表情一滞,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但依然半信半疑。
刚才那一幕太真实了。
她沉在水里,散开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
那一刻他发现自己手脚冰冷,心脏停止了跳动,直到把她拽出水面,看到她大口呼吸,他才觉得自己好像也活过来了。
也就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不能没有她。
也许是失而复得的情绪太过浓烈,他低头吻上她的额头,然后一寸寸往下移。
他掀开浴巾,阻止温浅的躲避。
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被水泡得发红的皮肤上,温浅气息起伏,比刚才在水里更加感到窒息。
但这种窒息带来的快感更强烈,身体的水分快速地流失,直到床单惨不忍睹。
男人在她耳边诱导地问,“还分手吗?你以为随便哪个男人都愿意帮你这样?”
温浅不断地喘着气,“我不稀罕。”
“是么?”
他挑着眉将自己手指在她脸上擦过。
湿润的感觉让温浅又羞又气地闭眼。
梁聿西笑了笑,没再追问,而是索性脱了衣服,开始了正餐。
温浅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没有意识的,但是醒过来的那一刻她恍惚了好一会儿。
当意识到她在自己房间的时候,整个人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偏过头,对上男人英俊地眉眼。
明明带着宿夜的胡渣,却依然英俊到令人发指的一张脸,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让温浅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感到窒息。
她好像更爱他了,爱到不愿意轻易放手。
她也知道自己昨天说出那句分手有多违心,违心到以为他默认就有一瞬间的厌世。
虽然她并没有真的想自杀,但是也真的是想要放弃心理上的自救了。
但是当他把她从水里拽出来,对上她英俊冷沉的脸,她才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是因为什么。
她凑上前,轻轻地在他唇上舔了下。
男人蓦然睁开眼,在她退开之前搂住她的腰,重新贴上她的唇。
气息浮动。
清晨的感觉特别的强烈。
温浅吃不消,连忙阻止他继续。
梁聿西抓住她的手,低哑开口,“一大早就勾引我,这是想要分手的节奏?”
温浅也知道自己表现不一,没有任何的借口。
她索性闭着嘴不说话。
两人对视,梁聿西再次求证,“不分手了,嗯?”
温浅沉默了一秒。
他手上用了力捏了捏她的手。
温浅红唇轻启,“不分了。”
-
身体的契合带来精神上的愉悦,两人吃早餐时又变得蜜里调油。
张姨顶着两只黑眼圈,站在厨房门口简直对那两人没眼看。
房间锁坏了,两人又开着门,让她一把年纪了还听了一夜的墙角,简直让人老脸发红。
偏偏昨天连吃饭都不愿意做一张桌子的人,今天一早眼神恨不得黏在彼此身上。
温浅力气消耗巨大,喝了整整两碗的粥。
张姨把锅都端过来,调侃她,“是不是我今天做的粥特别好吃?”
温浅脸一红,闷着头喝粥。
梁聿西嘴角噙着笑,问,“今天忙不忙?”
温浅放下粥,“还好,怎么了?”
“中午我来接你,去个地方?”
温浅没想到梁聿西带她去的地方是温氏名下的商场,他牵着她,一起走进奢侈品珠宝店。
店员一见到他,立刻恭敬地打招呼。
梁聿西,“麻烦把我订的那只给她试试尺寸。”
温浅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着他。
梁聿西唇角撩起,“是你想的那样。”
很快,店员带着白手套把戒指拿了出来,“温总,这款十克拉钻戒是目前店里最贵也是最好看的款式,梁总说你们婚礼决定的仓促,所以来不及定制了,他怕您不喜欢,不如您看看,如果不喜欢我们还能调货。”
温浅看着盒子里硕大的钻石,一时语塞。
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定的?”
“决定结婚的第二天。”梁聿西挑了挑眉,“试试?”
他从店员手里接过戒指,拿起温浅的手,将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尺寸刚刚好。
店员捂着嘴惊呼,“这也太巧了!看来梁总真的用了很多心思,竟然将你的手围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虽然店员有夸张的成分,但一句话确实取悦了两个人。
梁聿西问,“喜欢吗?”
能不喜欢吗?
简直闪瞎了眼。
温浅对珠宝并没有什么喜好,也并不在意大小。
好看就行了,关键是他送的。
温浅点点头,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这边幸福地挑着戒指,沈晏州那边接到电话,“沈总,梁聿西和温小姐在商场挑选戒指,我发了照片在您手机上。”
沈晏州正在开会,立刻暂停,拿起旁边的手机。
梁聿西给她带戒指的一幕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沈晏州的脸上顿时多云转阴。
这是打算结婚了?
他把照片保存,给另一个号码发了过去。
那个号码很快发过来,“你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