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如焦虑不安地来回踱着步。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那个贱人真的有了孩子……

佣人小心提议:“如果厉文彦少爷现在抓紧时间也有一个孩子,形势会不会得到扭转呢?”

甄月如脚步一顿,认真地考虑起了这个提议。

虽然现在厉闻川是万众瞩目的继承人,但苏蔓的身世始终是令人诟病的。先不说她背负着一个真假千金的谜团,光是一个破产的苏家就够她颜面扫地的了。

一个无法给予家族支撑的妻子,实在是没什么用。

如果厉文彦能有一个强大到厉家都得礼让三分的岳家的话,局面说不定还真能有所改变!

可能找谁呢?

放眼A城,厉家已经是顶头的了,再找也不过是第二、第三的世家。

佣人似是猜到了甄月如的心事,她狡黠地笑了笑:“夫人,咱们的文彦少爷不是有一个绝配的人选吗?”

甄月如眉尾一挑:“谁?”

“裴家的小姐啊!”

甄月如的眉头很快皱成了一团:“比起厉家,裴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佣人却只是笑:“夫人,裴家虽然不比厉家,但到底是过去厉老爷子的故交啊。”

甄月如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了然于心地微微一笑。

是啊。

裴家和厉家交情颇深,如果得到裴家的全力支持,那么厉文彦也不是不能再有希望和厉闻川一番较量。

“不过,裴婉然那个丫头悔了我儿子的婚,这相当于打了我的脸,我怎么可能还会再选她当儿媳?”

“还有她后来又选择了厉闻川,让她回心转意再选择厉文彦也很难啊!”

甄月如面露愁容。

佣人继续道:“裴小姐因为三心二意,早就成了A城的笑话,所以才匆匆跑到B国去了。如果我们文彦少爷不计前嫌再次追求裴小姐,我想裴家也会很感激夫人您的。”

甄月如眼睛一亮:“是啊,我要是再撮合文彦和裴婉然,反而是裴家欠了我一个人情呢!”

“到时候再让两人赶紧怀上孩子,说不定一切还来得及——”

“我对裴婉然已经没有兴趣了。”

一个极度阴冷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甄月如和佣人同时回过头,见到的竟然是厉文彦!

佣人忙欣喜道:“太好了,文彦少爷回来了!”

“您这些天都在哪?夫人找您都快找疯了!幸好您看上去没事!”

对比起佣人的欢喜,甄月如的脸色反而阴郁得像是要滴出墨汁。

她一句关心都没有,而是反手将桌上的茶杯砸到了厉文彦脸上:“你还有脸回来!”

茶杯里的茶水滚烫,很快就把厉文彦的脸烫伤。

佣人急忙拿毛巾帮他擦拭,唯恐他的脸上留下伤疤。

厉文彦阻止道:“刘姨,你不用管我了,快走吧。”

刘姨看了一眼甄月如的脸色,又看了看发梢还在滴着茶水的厉文彦,轻叹一口气急急退下了。

屋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诡异压抑的气氛在厅内不住游走。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说对裴婉然没兴趣吗?”

甄月如分明是坐着的,可即使她仰着脸看厉文彦,眼神也是居高临下的。

厉文彦习惯性地压下眉眼,仍是那一句:“我已经不喜欢她了,她也不喜欢我,强行把我俩再绑一起只会适得其反……”

“跪下!”

甄月如一声暴喝,取出了那根熟悉的鞭子。

而厉文彦也条件反射般恭顺地跪在了地上。

“你以为你作为厉家的少爷,婚姻大事都能由你自己做主吗?”甄月如眯着眼睛,说话一针见血,“你说你对裴婉然没兴趣了,那你现在对谁有兴趣?苏蔓是吗?”

“……”

厉文彦没有吭声。

甄月如的火气更大:“你是不是有病!你有本事跟厉闻川抢家业去,你跟他抢女人算什么?之前一个裴婉然还不够,你还要捡他剩下的?你是想当这个圈子的笑话吗?”

“……”

“那苏蔓究竟有什么好的,她就是个私生女,你是想要我们母子俩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吗?抢到她了又怎么样?能为你的继承人之位又什么帮助吗?”

甄月如边骂,边拿鞭子不断往厉文彦身上抽去。

“你不去参加财团大会,对外说什么你被人绑架了,你以为可以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我!”

“……”

“你根本没有被绑架!你只是因为害怕竞争不过厉闻川所以主动躲起来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怎么就不能替我争口气!

“……”

甄月如抽得狠戾,鞭子在半空中不断打出鞭花,厉文彦被鞭打得皮开肉绽,浓重的血腥味在整个空间中蔓延。

“我警告你!你不许再把心思放在那个下贱的私生女身上!”

“乖乖听我的话,回头找裴婉然。你只要得到裴家的帮助,你就还有希望可以——”

忽然,鞭子被厉文彦伸手抓住了。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缓缓地道:“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听您的话。”

“我听您的话,小时候拼命去和厉闻川争成绩,长大后和他拼事业,可是到头来呢?我什么都没能赢过他。”

“你说得对,我就是谎称自己被人绑架了故意不去参加财团大会的。因为我心里清楚,我赢不了厉闻川,我就算去了也只能被当作笑话。”

“妈……”厉文彦的扬起了一个笑脸,“你知道一个人当了二十多年的笑话是什么滋味吗?”

他边说,手上的鞭子边攥得更紧,最后硬生生从甄月如手中抢了过来。

鞭子划破了他的掌心,流了一地的血。

“你……你反了天了!竟敢忤逆我……”

甄月如气急败坏,刚要再找趁手的东西打砸厉文彦时,却忽然怔住了。

厉文彦仍恭顺地跪在地上,脸上甚至还带着和煦的微笑,仍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只是在和母亲说家常话的好儿子。

可甄月如却从他看似平静温和的眸底里,看到了浓浓的恨意与扭曲。

她慌张地跌了一跤,周身瞬间被恐惧所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