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娴愣愣地看着，怯怯地推了推莫霄廷，忽然很慌乱：“鱼先生，您救救他吧！”

鱼秋白伸手探了探鼻息，问静娴：“你在茶里放了什么？”“毒蘑菇！”“那种蘑菇还有吗？你把剩下的蘑菇拿来给我看一下。”静娴起身跑了出去。

鱼秋白指点若离封住莫霄廷身上的经脉，延缓毒性发作。

郑玄看到静娴跑出来，拦住问她：“你要去哪？”静娴说：“我去找东西！”郑玄知道里面出事了，转身跑进院子。看到若离正在莫霄廷身上点穴。郑玄叫道：“你干什么？”鱼秋白说：“想救你师父就不要出声。”郑玄不敢再闹，愣愣地在旁边看着。

很快，静娴带着剩余的蘑菇跑进来，捧到鱼秋白面前。鱼秋白说：“还好只是这种东西，要是别的毒，我也没有办法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喂入莫霄廷嘴中。郑玄问：“鱼先生，我师父……”见鱼秋白回头看他，赶紧住口。鱼秋白说：“放心吧，还有救。”

郑玄扑通跪倒：“谢谢鱼先生，您一定要救活我师父！”说完用力磕头。鱼秋白说：“快起来。扶你师父上床躺下。”郑玄赶紧起身，架着莫霄廷走到床边，慢慢放倒，躺平。

鱼秋白坐在床边，看了瞳孔，检查脉搏。若离和静娴走近了，默默看着。鱼秋白说：“没有性命之忧了。”郑玄欣喜道：“谢谢鱼先生！”静娴松了一口气，几乎软倒。若离赶紧扶住她。

莫霄廷渐渐缓醒过来。郑玄惊喜道：“师父，您醒了？”莫霄廷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床边的人。郑玄说：“师父，您没事了！是鱼先生救了您！”莫霄廷想要起身。鱼秋白说：“不要动。你体内的毒刚刚压制住，需要卧床静养。”

莫霄廷躺好，虚弱地说：“谢谢鱼先生。您真是无所不通。”鱼秋白说：“莫大侠运气好，我随身带的药丸刚好能用。若不是静娴姑娘求我救人，并拿来毒物验看，我恐怕也无从下手。”莫霄廷慢慢转头，看着静娴。静娴低着头，不敢看他。

莫霄廷说：“静娴，是我对不起你们。你找我报仇，理所应当。我一点也不怪你。”静娴默默流泪，低头不语。

鱼秋白问：“当年你为何要去瑞府杀人？”瑞静娴也抬起头，默默看着莫霄廷。莫霄廷挣扎着慢慢坐起来，吩咐郑玄：“你去外面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郑玄转身出去了。莫霄廷这才说起当年的往事。

——七年前的某一天，莫霄廷正在院中练剑。熊天阙来了，笑着说：“莫师弟，你行侠仗义的机会到了。”莫霄廷惊喜地问道：“什么机会？”熊天阙说：“泰安有个姓瑞的贪官，侵吞赈灾粮，已经饿死好多灾民。我本想带人下山，为民除害，怎奈一时脱不开身。”莫霄廷说：“不就是一个贪官吗，何劳师兄带人下山？小弟一个人去就够了，定要为泰安百姓除掉这一害！”熊天阙说：“他应该还有同伙。我派人跟你一起去，免得有坏人漏网。”莫霄廷点头。

当天夜里，莫霄廷带人来到瑞府，破门而入，见院中果然有粮仓几囤。有家丁大喊：“来人啊，有强盗！”泰山派的人冲过去，直接砍死。

瑞老爷闻讯出来：“你们是什么人？进城打劫还有没有王法？”莫霄廷手指着粮仓：“我问你，这些是不是赈灾粮？”瑞老爷说：“是啊。老夫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些。你们不能抢啊！这可是灾民的救命粮！”莫霄廷最恨贪官污吏：“你还知道是救命粮？”走过去，一剑将他刺死。

夫人出来看到了，哭叫一声：“老爷！”一个弟子冲过去，长剑一捅。夫人无力地说了声“强盗”，倒了下去。莫霄廷惊愕道：“谁叫你杀她的？”“我师父说了，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十几个弟子四处搜查，见人就砍。莫霄廷愣愣地看着，想到要去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众弟子聚拢过来：“师叔，没有活口了。”莫霄廷闭上眼：“只能怪你们跟错人，出在贪官污吏家里。”

莫霄廷带人离开瑞府，沿途张贴告示：“贪官已除，灾民可自行到瑞府领粮。”

第二天，莫霄廷想看看灾民领粮的情景。瑞府外面围了好多人，一个个唉声叹气。莫霄廷有些纳闷，挤到门口，惊讶地发现，院中的粮仓全都不见了。

莫霄廷大吃一惊，忙问旁边的人：“院里的粮食呢？”旁边的人说：“都被人抢走了！那可是瑞老爷变卖家当筹集的救灾粮啊！”“那帮该死的劫匪，不但抢走粮食，还杀了瑞老爷一家。”“瑞老爷一家多好的人啊！太惨了！”“老天爷早晚收了那帮天杀的强盗！让他们不得好死！”

莫霄廷呆呆地站着，头脑一阵空白。

忽听院中传来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爹——娘——”

“原本多好的一家人啊。现在就剩下一个孩子，以后她可怎么活呀？”旁边的人说：“瑞老爷爱民如子。咱们大伙养她！”“对，大伙养她！”众人纷纷进去安慰那女孩。

莫霄廷孤立地站了一会，快步走进院中，迅速抱起小女孩，飞身离去。众人大喊：“放下孩子！”“静娴！”——

莫霄廷痛心疾首：“当年我年轻气盛，一心要行侠仗义，没想到错杀了瑞大人一家。事后追悔莫及，也想过在瑞老爷坟前自杀谢罪。可是当时静娴还小，需要人照顾，我就暂时放下自杀的念头，想着先把她抚养成人，等她有了自己的归宿我再……”

瑞静娴在一旁默默流泪。若离默默看着她，也不知如何安慰。

鱼秋白问：“你是听了熊掌门的话才下的山。熊掌门为何让你去瑞府杀人？”莫霄廷说：“我回来找他质问过，他说自己也是受了别人误导，他根本就没见过瑞大人。”鱼秋白问：“受了谁的误导？”莫霄廷说：“我先后问了他几次，他一直不肯说。我暗中调查过，掌门师兄确实不认识瑞大人，应该没有私仇，应该确实是受了别人误导。”

鱼秋白回头看了一眼静娴：“恐怕静娴姑娘不便继续留在这了。莫大侠如果为她好，送她离开这里吧。”莫霄廷说：“静娴何时要走，我绝不阻拦。可是她一个女孩子，……”鱼秋白说：“只要莫大侠同意，我可以帮她找安身的去处。”莫霄廷说：“让静娴自己决定吧。我没有意见。”

鱼秋白回头看着静娴。静娴抬头看了一眼，小声说：“我跟先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