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去院子里,发现有一个年轻女子,正跪在陈婶身前。
“婶子,对不住,昨日是我父亲的问题,婶子,让我来教导孩子们吧。”
陈婶眼里闪过一丝疼惜,想要将她拉起来,“刘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帮助你,而是,我们这里需要请的是夫子。”
“刘姑娘,你是个女子,这,这不是为难我吗?”
自古,夫子都是男子,这突然来一个女子,还是一个黄花大姑娘,这于理不合。
何况,现在虽是孩子,可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
男女七岁不同席,陈婶也是很为难。
刘姑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婶子,求求你跟姜姑娘说说,我真的可以当这个夫子。”
陈婶的脸都快拧成麻花了,她心里又是惋惜又是怨恨。
见状,姜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她不慌不忙地走进去。
“这位姑娘,为何想当夫子?”
刘姑娘抬头见到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走进来,见陈婶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尊重之意。
内心料想,这就是要开私塾之人。
她跪着转过身,语气越发诚恳,“昨日,婶子找到我父亲,无奈父亲故作清高,家里早已揭不开锅,母亲更是累病在床。”
“姑娘,求您同意,我定会当好这个夫子。”
姜粟心中一向钦佩能够自立自强的女子,因为她自己做不到。
比如先前的王妙,再比如谢淑。
她眼里闪过一丝迟疑,询问道:“若是你当了夫子,准备如何教育这么孩子们?”
刘慧看了一眼四周,孩子们年龄大小不一,但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都不识字。
她认为,识字是第一要务。
先建立一个基础班,等孩子们认识字以后,再根据她们的潜能看怎么教育比较合适。
“穷人家的孩子,很少能考上科举,不如,教些谋生的本领,尤其是女子,更应该有一技之长。”
若是女子也能为家里赚来银两,那相对来说,她们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艰难。
这一点,倒是和姜粟不谋而合。
姜粟满意地点点头,“婶子,我们有夫子了。”
陈婶止不住地为她开心,刘慧倒是一个难得孝顺的孩子,尤其是对她的母亲。
何况,她一直也是一个拎得清的孩子,对于她父亲的一些所作所为,敢于去争取。
陈婶原本就是一个苦命人,自从丈夫去世后,被婆家打压,一气之下自立门户了!
日子虽然过得艰难,可到底痛快多了。
尤其来管理育婴堂之后,她感觉日子更加有奔头了。
姜粟内心之处,也是异常羡慕这些女子,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必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她们三人来到院子处,发现孩子们已经自发性地开始拔草了。
外面,也有一些大人正在测量地基,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工了。
见状,刘慧再次跪了下来,“多谢姜姑娘,若无姑娘,育婴堂的孩子定不会有识字的可能。”
“只是,姑娘……”
她支支吾吾的不敢继续说,眼神之中尽是纠结之色。
姜粟站在一侧,略带着诧异看向她,疑问道:“只是如何?”
为了育婴堂的未来,刘慧必须指出来。
因此,她心一横,“姑娘,这书院日后以何为继?”
姜粟微微一愣,继而,眼里更加满意了,这其实也是她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建立育婴堂的书院简单,但如何让它维持却并不容易。
尤其,孩子们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若是收得贵了,家中大人估计就不愿意让他们读书了。
她本意还想让女孩子也一起进来读书认字,因此,她是一定要好好为育婴堂想好出路。
她内心稍微有一些想法,但不知道能不能实施。
“这束脩不能太贵,一定要是平常百姓能够接受的。”
若不然,贫苦人家的家庭肯定是会伤害女子的利益的。
刘慧听得眼眶通红,她内心一直有一个想法,觉得此次定能够实现。
“恳请姑娘,一定为这些女孩子找个出路。”
姜粟微微站在一旁,眉头紧缩,脑海里面天人交战之中。
大庸女子一般依附于男子生存,有刺绣技能的女子,倒是可以有谋生的本领,除此之外,竟然再也找不到其他了。
这个学院里面的女子,出来之后定能寻得一份安稳的活计,至少,一定能够养活自己。
如此一来,不用动员,普通百姓见到了实打实的好处,自然会将自己的孩子送过来了。
姜粟眼睛微微一亮,“我们可交女子刺绣、算账、调香、纺织、行医等技巧,分专业整合。”
“不仅如此,还得与宿州城的一些商家打通连接,让他们敢于聘用女子。”
她也可在这里设立凉茶工坊,专门招育婴堂里出来的女子做事。
内心的想法越来越多,可都仍然需要一件一件去实现。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书院建立起来。
姜粟一手拉着陈婶,一手拉着刘慧,郑重嘱咐道:“学堂事关重大,还请两位多费心,若是在银钱上有缺处,可以随时去信找我。”
她内心清楚,自己在宿州城不可能待太久,但是学堂的事宜并不能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停止。
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学院自给自足。
姜粟内心隐隐觉得,这说不定是改变女子现状的起点。
“我们这个学院主要教的,是技能为主,书面知识为辅。”
主要是为了让女子有一片天地,让贫穷百姓家的孩子能够过得好些。
这个学院,并不是为了做官。
如此一来,与宿州城士族的那些学堂倒是不同了,更加不会引人嫉妒,而导致学院开不下去的情况。
刘慧内心越发感激,若不是姜姑娘仁慈,自己也当不成夫子。
她相信,宿州城的女子以后定能自立自强。
不至于跟自己一样,千般求万般求,求不来一个好的机会。
突然,刘全急匆匆地赶来,脸上带着一丝忧愁。
他快步走到姜粟身边,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姑娘,来圣旨了,主子有请。”
姜粟意外的抬头,见刘全脸色很差,疑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