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姑娘,还是先回去,我在路上慢慢与你细说。”

姜粟眼里带着疑惑,二话不说就跟着刘全走了。

他是萧慎的心腹,从未见他脸上带着担忧。

想来,定是萧慎出了问题。

两人回到了府衙。

姜粟急匆匆地往前院跑去,一进去,就见到几乎所有人都在。

萧慎静静地坐在上首,手中还拿着一份奏折。

这份奏折她清楚,她亲眼见到他写的,是宿州水灾官员的表彰,里面赫然就有兄长的名字。

他身旁的桌子上,有一份圣旨。

父亲愣愣地站在一旁,眼里的光全部被熄灭了,好像一只鹌鹑一般。

姜丞则满脸怒容,他青筋林立,紧握着拳头,若不是有黑甲卫阻拦,这拳头竟似乎要向姜闻博打去。

见状,姜粟心里“咯噔”一下,心中燃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静静地走到屋子里,“可是出了何事?”

萧慎见她回来了,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之搂在怀中。

“小谷,此事是我的错,未能及早发现。”

他眼里尽是悔恨之色,若是他能早点发现,说不定就能及时将姜闻博处理了。

如今,圣上亲下旨意,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解决了。

姜丞嘴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手指着姜闻博,愤怒地说道:“妹妹,父亲竟真的贪污了五万两!”

姜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有一种刀子果然落下了的感觉。

可是,才五万两白银。

若是前世,她只是闺阁之中的女子,觉得五万两白银甚多,可如今,她自己靠着凉茶生意,日进斗金。

她内心竟然觉得五万两并不多了。

可是,钱虽然少,姜闻博竟然还是做出了如此贪污之事。

“父亲,可是银子不够用?可是你前段时间,不还收了卖姜凝的钱吗?”

那可是整整十万两银子!

姜闻博都私吞了,什么都没有给姜凝送过去。

姜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如今圣上震怒,令萧慎亲自将人押回去。

姜闻博低垂了脑袋,“我,钱不够用。”

他天天宴请宾客,就那一段时间,花费也不少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来宿州是升迁,个个都来恭喜,他如何能推拒?

“小谷,那些菜看着不起眼,但价格确实太贵了,小谷,如今只有你能救为父了。”

姜粟怒火更加旺盛,笑着反问道:“我怎么救你?”

姜闻博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不经意地往萧慎方向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要带我回京,你去求求太子殿下,我不想回京。”

他虽然不管不问,但内心也清楚,两人之间有些什么。

尤其是太子殿下,对于自家女儿,那几乎是百依百顺。

既然如此,怎么就不能救救他?

果然不要脸的人,越发无敌!

不期然地,姜粟竟然感觉自己一点都不生气了,“你的意思是让太子违反圣旨?”

“你一个官员,不思务民生,一天天的除了结党营私,你还会做什么?”

姜粟伸手推开了萧慎,双膝跪地。

“太子殿下,臣女求你一件事!”

萧慎连连推开了几步,他蹲下身子,想要将她扶起来,“你父亲的事,容我再想想。”

如今,他这边接受到了旨意,但是具体事情如何,他还要一一探查。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这种事,他也有责任。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不清楚这姑娘到底能不能接受。

姜粟连连摇头,“殿下,对于父亲之事,请您公事公办,不要有一丝徇私。”

姜丞听了之后,也跪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求殿下务必不要徇私。”

若是太子殿下因着妹妹的关系,轻易放过了父亲。

想必,谢氏那边的人定会死死咬住太子殿下。

于情于理,姜闻博做出这种事情,也是不能容忍的。

官员都会贪污,然而,也得看时机。

宿州民生如此艰难,他竟然还能贪污五万两。

如今,一纸诉状呈到了圣上面前,这件事情想私了是不可能的。

姜闻博见两个儿女都不帮自己,眼里闪过一丝绝望,怒骂道:“我真是白养了你们!”

姜粟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冷冷道:“父亲,你不是最看重姜家颜面的吗?”

“我记得您曾经说过,伤害家族颜面之人,定会被狠狠责罚,还请父亲说到做到。”

姜闻博傻傻地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的话套了进去。

“你!我真的是白养了你这个女儿!”

姜粟微微闭上眼睛,这种话,她听过无数遍了。

前世时候,若是稍微不称他们的意,就会如此说。

她从小在宫中,与他们并不亲近。

可内心之中,她一直希望自己是被父母疼爱的,因此,对于他们的要求,她多数也是会答应的。

如今想来,自己一味沉浸在前世东宫的痛苦之中,前世的萧慎呢?他是不是要承担的更多?

一方面,他不仅要面临着爱恨的纠缠,另一方面,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为难自己最深的人。

他们两个人爱不得怨不得。

姜粟眉头紧皱,眼里更加坚定,“父亲为官对不起黎民百姓,自然该接受惩罚。”

萧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稍微一挥手,就见外面进来几个黑甲卫,将姜闻博拉了出去。

他将人轻轻抱在怀中,感觉到她的一丝僵硬。

姜粟闭上了眼睛,内心深感一种疲倦之感,“萧慎,出了这种事,是不是会被砍脑袋?”

她内心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父亲所犯的错,并不小。

萧慎微微叹了一口气,“按例当斩。”

他不想欺骗怀中之人,“小谷,相信我,此事我定会妥善处理,定不会让你的父亲有性命之忧。”

姜粟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声回应道:“我知道。”

前世时,她一叶障目,一直觉得父亲流放是萧慎不肯帮忙。

殊不知,这可能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结局了。

至于路上为何会被刺杀,她内心深处有了一种想法,定是谢家所为。

因为,她当时是太子妃,原本就与萧慎隔膜甚多。

也是如此,等家人都去世以后,两人的心结更深,最终走向了凋落的结局。

脑海之中感觉到一阵头疼,眼前发黑,瞬间就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