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出这样大的事,薛家耆老全都来了。

薛喻觉得人多心烦,也知道这件事今天是办不了了,跟母亲说了一声就回西院了。

前院薛家耆老还在劝说哄着薛母,薛喻坐在院内,眼底透着几分悲凉。

“姑娘,吃点东西吧。”

琼酥端着小厨房做好的点心,想哄薛喻笑一笑。

薛喻微微摇头,有些疲倦的躺在躺椅里。

“琼酥,我今天做的是不是太绝了点?”

薛喻也有些茫然,今日她是被薛大伯和章均卫气急了。

她自认多年来无论是对薛家还是章家都是问心无愧,他们又为何对她如此无情?

所以在回到家里,她看见祖父祖母兴师问罪又护着薛知柔的模样,她生气了。

从小到大,薛知柔要什么都可以轻易的得到。

而三房呢?常年被冷落。

她每次回家,若不带着好吃好喝,就从来不会有笑脸相迎。

她不明白,父亲同样是薛家的儿子,她和薛知柔一样,为什么待遇天差地别。

“姑娘,这不怪你。”琼酥低声安慰着,“是他们没良心,你做的没有错,比起他们对你做的事,你只是和他们分道扬镳,哪里就狠了?”

“罢了,不提这些了,明日阿言就要开考,我去看看他准备的如何。”

乡试同样是封闭式考试,她怕阿言一个男人粗心大意,准备的东西不齐全,还是要亲自去看看才算放心。

“姑娘,不如明日一早再去吧?寒潭这会还没回来呢。”

薛喻这才想起来寒潭被她喊去检查屯粮的院子了。

“没事,也不用等他回来,我也不出城。”

薛喻起身往外走,现在的薛家她真是不想多待了。

琼酥劝不住,只好和怜秋一起陪着她出门。

只是马车刚走出两条巷子,忽然就有暗箭袭来。

“姑娘小心。”

琼酥抽出身上软剑,一支又一支的羽箭落下。

“不行,再留在马车里会被扎成筛子的。”

琼酥一手用剑抵挡,一手控着缰绳把马车赶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她立刻喊薛喻和怜秋下马车。

“姑娘,快走。”

琼酥护着她,薛喻抿唇想往主街跑,主街有巡防营巡城,不管行刺的人是谁,都不会有那么大胆子当街刺杀。

然而她还没等跑几步,一群人便堵了上来。

“薛喻,要不是因为你给章均卫提供粮草,我们的山头也不会被攻下来,今天就用你的命来祭奠我死去的弟兄们。”

为首的人满脸横肉,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琼酥还在挡着人,可她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怜秋也被一脚踹开,看样子伤得不轻。

薛喻自然也跑不掉。

她胳膊被砍中一刀,腹部更是有一条不小的伤口。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会命丧黄泉的时候,一个模糊身影出现了。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当街伤人!”

娇蛮的声音响起,薛喻隐约看见眼前的人很眼熟,只是还没等看清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薛喻?”

耿思甜意外的看着受伤倒地的人,说不意外是假的。

她本来只是出来随便走走,听到这边有打斗声音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受伤的薛喻。

她看着奄奄一息的薛喻,说没有想法那是虚言。

“这婊子得罪了我们,本就是私仇,我们不想伤害别人,劝你别多管闲事!”

为首的人也看出耿思甜一身肃装,走路也像是练家子,不想多惹事端。

耿思甜皱眉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她咬咬牙还是回头了。

“皇城脚下你们当街伤人,本小姐要是走了,那才是给我爹丢人呢!”

耿思甜说罢就甩起鞭子,她的丫鬟见到如此情形,转头就跑了。

……

薛喻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摔进棉花里,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她连睁眼都很费力,腹部传来隐隐的阵痛,嗓子干的仿佛能喷火。

“薛喻?薛喻?”

耳边传来听不清但是能感觉出很急切的声音,薛喻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楚是谁喊她。

费了好半天的力气,她才勉强把眼睛睁开。

祁淮沉单膝跪在床边,满眼紧张和难以置信,看见她睁眼,几乎是立刻回头高喊,“喊太医来!”

瞬间几个御医就小跑着进来,把脉的把脉,翻眼皮的翻眼皮,摸额头的摸额头。

“薛姑娘现下醒了就是好事,可这身体还处于极度虚弱中,尤其要注意她可能随时出现高热的状态。”

张太医沉声开口,人醒了却不代表能熬过来。

薛喻伤得实在是太重了。

“她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祁淮沉语气沉沉,冷的像是寒冬腊月。

张太医手心冒汗,忙说道:“王爷息怒,薛小姐伤得实在是太重,尤其是腹部一刀伤及内脏,若非王爷手里有生脉丸,便是华佗在世也难救她,接下来如何只能看薛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御医院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祁淮沉怒声训斥,一众御医纷纷跪下去。

薛喻能听见他们说话,见祁淮沉发这么大的脾气,伸手就想劝劝他。

她一动,祁淮沉自然感受得到连忙回头看她。

“是不是哪不舒服?”

薛喻微微摇头,张嘴气若游丝的开口,“别怪他们。”

祁淮沉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我一定会救你。”

“嗯。”薛喻想扯一抹笑,让祁淮沉别太担心,可她躺了三天,身体完全不受控,这笑比哭还难看。

她说完几乎是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祁淮沉满眼的心疼。

“眼下她如此情况,可还有什么办法?”

祁淮沉克制着情绪,语气里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太医思索良久,忽而说道:“微臣记得古书上有注有方名曰五灵药,治疗此类外伤最有显著,只是,只是……”

祁淮沉急切到有些不耐烦,“只是什么?”

“只是此药含大毒,若是用量稍有不慎,恐会要了薛小姐的命。”

祁淮沉紧紧蹙眉,“你们如实告诉本王,若不用此药,她有几成活命的机会?”

几位太医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张太医小声说道:“不足三成。”

祁淮沉深吸一口气,良久才缓缓开口。

“你们去调配药方,本王要你们务必尽力一试,若有差错——”

张太医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说道:“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必将倾注我毕生所学去救薛姑娘。”

祁淮沉淡淡嗯一声,张太医又说道:“王爷,在配好药之前,恐怕还需要用人参给薛姑娘吊着这口气。”

“派进宫取人参的人还没回来?”祁淮沉看向屋外。

浮白匆匆进屋,“王爷,进宫的人传信回来,太后说若王爷想要百年人参就亲自进宫找她。”

祁淮沉剑眉一沉,眼底浮起几分凛寒杀意。

“她不给,那就抢。”

“即刻调兵至丞相府,太后若轻举妄动,本王先血洗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