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有点草木皆兵了?”林筱溪笑着调侃她。

柯素却不以为意:“林小姐有所不知,虽然才行了一日,可我总感觉有人跟着咱们。”

“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谁会觊觎我?难道是我们露财了不成?”林筱溪实在想不到如今还有谁想要她的命。

“林小姐才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人物,您以三皇子妃的身份跟着主人小半年,主人对您的心思大伙儿都知道,所以,大皇子势力的余孽估计也知道,您独自离开帝都往北去,恐怕便有不死心的人要对你下手了,总之还是小心为上。”

“大皇子势力的余孽,南宇轩不是已经在铲除了吗?”

“林小姐须知道,这势力背后还有一位地位尊崇、因而无法铲除的人物。”

“你是指皇后?”

柯素郑重点头:“皇后娘娘恨极了主人,肯定也想摧毁主人的心爱之物,你就是。”

“我又不是物……”林筱溪话还没说完,一支利箭刺破窗户,直冲她的面门来。

幸好她反应快,身子一低,利箭擦过她的头顶,扎在了墙上。

柯素定睛一看,认出了箭羽的样式:“是宫里的!”

林筱溪心下一沉:没想到还真被柯素蒙对了,是自己太低估了皇后的复仇之怒。

柯素拉着林筱溪蹲下身子,藏在桌子一侧,然后柯素打开了窗户,观察四周形势。

她们目前处在客栈二楼,可以清晰看到客栈的院子和四面围墙,柯素看到围墙上那密密麻麻搭着的箭矢后,重重拧眉。

她压低身子靠近林筱溪,一边脱外衣一边快速道:“林小姐,我俩互换衣服,我去引开他们,你去后院,别坐马车了,直接骑马走,那马是快马,你骑上之后千万别回头,定能摆脱他们。”

这不就是让柯素当了自己的替死鬼吗?林筱溪何时这么窝囊过?

她摇头拒绝:“要走一起走,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何须你替我送死?”言毕,她猛地将桌上的碗筷从窗户口掷了出去。

屋内有所动静,屋外万箭齐发,咻咻咻,一下子把屋子里外都扎满了箭。

所幸桌子的木板结实,可当防御盾之用。

“我们必须想办法突破重围。”林筱溪说。

她看了眼屋子的陈设,发现炭盆里的炭火足够。

她当即踢翻了炭盆,把一块块红彤彤的炭火洒了一地,然后她拿茶水小心浇灌在炭火上。

遇水潮湿却没有被灭了火的炭,发出了黑浓的烟雾,须臾就把整个屋子都浸在了浓烟里。

林筱溪趁机将花瓶等物从其中一个窗口抛出去。

外面所有的箭都齐刷刷往发出动静的窗口射去,而林筱溪则和柯素从另一边的窗户口窜了出去。

她们来到马厩,劈断了套着车厢的轴,骑上快马迅速离开。

等包围客栈的人反应过来,朝马儿奔跑的方向射箭,早已经超出了射程。

“追!”刺杀头目一声令下,刺杀士兵策马急追。

因林筱溪和柯素两人一骑,马儿又跑了一天还没休息够,渐渐便跑不动了,柯素当即要下马:“林小姐,你继续走,我不能拖累你了。”

柯素说完便从马上坠落,林筱溪赶紧勒住缰绳,停下来叫她:“柯素……”

但见柯素仰面躺在草地上,腹部插着两支箭。

她是在逃出屋子的时候替林筱溪挡了一下,当下林筱溪以为她没事,不意还是受了重伤。

林筱溪当即翻身下马,去查看她的伤势,所幸不在要害,及时处理的话,没有性命之忧。

林筱溪拿出了止血药、绷带等物,要救她。

柯素却捂着伤口不让她下手,催促道:“别耽误时间了,林小姐,快走吧,不必管我。”

“我不管你,你就死了。”

“死便死了……”柯素悲戚道,“主人虽然放我回国,可其实我在秦国早已没有家人了,否则当初也不会沦为乞丐,所以我回不回去并没有什么意义,我的使命是保护林小姐,如今的我却只能拖累林小姐了,所以,求您快走吧!”

林筱溪摇了摇头,坚定道:“我若走了,你必死无疑,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不必白白搭上你一条命,你躺好别动,我很快就给你包扎好。”

熟练地拔箭、止血、敷上药粉、包扎,林筱溪是老手,三五下便完成了,然后林筱溪直接给柯素喂了一颗安睡的药,将她安顿在茂密的草丛里,才继续骑上快马,往北走。

彼时来刺杀的人已经近了,看到林筱溪的快马在前面奔走,自然专注于追赶林筱溪,而发现不了附近草丛里的柯素,等柯素从昏睡中醒来,伤势没有大碍,也就顺利逃过一劫了。

而林筱溪自己,唯有拼命奔逃,能逃便逃掉,逃不掉,那也是命。

马儿越来越疲惫,前方出现一大片湖,是无法横跨的宽度,马儿驻足后,追击的刺杀士兵已经围拢过来。

刺杀头目高坐马上,冷声道:“别挣扎了,三皇子妃,跟我们回去吧。”

林筱溪皱眉:“要么放我离开,要么带我的尸体回去。”

刺杀头目的眉宇皱得比她还要深。

林筱溪嗤笑:“皇后要抓我,无非就是威胁南宇轩嘛,只有活着才能威胁到他,所以你们今日也不是来杀我,而是来抓我的吧?皇后是不是严厉交代过你,要活口?”

一切都被林筱溪猜准了,这让刺杀头目很难堪。

而林筱溪便显得有恃无恐了:“所以,有本事便来抓我。”

她弃了马儿,跳上了停泊在湖畔的一叶小舟,划着小浆,往湖对岸渡。

“去抓她!”刺杀头目恼道。

几名骑兵当即下马,却没找到别的小舟,只好淌水逼近,待到湖中央,已经不得不纯靠游泳了。

湖面很宽,士兵们水性很好,愣是追着小舟不折不挠不罢休,连林筱溪划桨的手臂都酸了。

林筱溪抹了把汗,望了眼湖的对岸,对岸的湖畔,恍惚站着一队人马,穿着熟悉的黑色甲胄,仿佛是秦国人。

为首的那人,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也在望着湖中央的小舟,待距离慢慢拉近,他脸色陡然一变,厉喝道:“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