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嫂……六嫂嫂……我的腿还能走路吗?”鹤洛洛见林筱溪神色严肃地观察自己的背后,更害怕了,“我的腰是不是也断了?连呼吸都好疼……”
“骨头的伤只要你乖乖听话,都能养好。”林筱溪用剪刀将她的外衫直接剪下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将她放平,“洛洛,你今日穿的衣裳是新的吗?”
照理说,背后这么明显的红色印记,给鹤洛洛换衣服的宫婢不可能没发现,毕竟让堂堂公主穿着有污渍的衣服出门是大罪。
而且,这红色也不像是她摔落后才溅上的血迹,因为这红色更偏向粉紫色系。
皎月在旁看了又看,忽然双目一亮,惊呼道:“小姐!这好像是蔻丹的颜色!”
有什么东西在林筱溪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猛地抓住了这抹思绪,想起来了:
她离开如嫔宫殿的时候,娟儿好像就在榨凤仙花的花汁给如嫔染指甲!
会不会是如嫔推了鹤洛洛、并且把指甲上的颜色沾到了鹤洛洛的外衫上?
林筱溪不敢迟疑,虽然天色全黑,但她还是急匆匆地赶去了如嫔的宫殿。
•
当林筱溪把那块染了蔻丹红的外衫布料丢到如嫔面前时,如嫔整张脸都白了。
她吓得跌坐在地,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烛台掉落在她的手背上,灼伤她滑嫩的肌肤,疼得她直接哭出声来:“不是我……不是我……”
连傲慢的宫婢娟儿也不像白日里那么豪横了,跪在地上磕头:“求太子妃明察,不是我家娘娘推的九公主,九公主掉下去的时候,我家娘娘已经走开了!”
“哦?”林筱溪轻嗤,“白天你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反倒想起来九公主掉下去的时候你不在她身后了?”
“我当时确实不在她身后!”如嫔哭道,“我、我始终都离她很远……”
见她支支吾吾,林筱溪给皎月递了一个眼神。
皎月一把拎起娟儿到一旁,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子。
疼得娟儿失声尖叫,脸颊肉高高隆起。
“你不说清楚,娟儿的掌掴就不停,娟儿扛不住的话,就轮到你了。”林筱溪话音一落,皎月撸起袖子就开打,啪啪啪的节奏干净利落,都不带停歇的。
这声音听得如嫔胆战心惊,但她却还在拼命抵赖:“我可是陛下的女人!你敢打我?”
“没什么不敢的,你伤的可是陛下最宝贝的女儿。”林筱溪说。
“我没有伤她!我真的没有伤她!”如嫔嚎啕着不肯再多说。
反倒是娟儿扛不住了,一把抱住皎月的手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如嫔狠狠地瞪了一眼娟儿。
娟儿哭着安慰如嫔说:“娘娘你别怕,你没有下手,你只是轻轻碰了碰九公主的后背,所以、所以你别害怕……”
如嫔闻言,看娟儿的怨毒目光险些要杀了她:“你给我闭嘴!你别再说了!”
林筱溪总算听到了一丝有用的信息,目光凛然地锁住娟儿,沉声道:“继续说。”
娟儿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哭道:“我家娘娘当时经过九公主身边的时候,问我还气不气九公主打我一事,娘娘心疼我,想给我出气,开玩笑似的轻轻在九公主背后推了她一下,说恨不得她摔下去,还是脸着地的那种,我怕娘娘动真格,忙拉着娘娘跑远了;
挖了九公主的花苗是我不对,就算被九公主打了一顿,我也不敢恨在心上,又怎么会生出报复的心?所以我家娘娘真的没有推九公主,真的只是碰了她一下而已,所以这衣服上的蔻丹定是碰她的时候不小心染上去的。”
林筱溪看了眼娟儿的脸,冲着如嫔冷笑道:“你们主仆二人倒是情谊深厚,那日九公主命人打了她耳光,你身为主子非但不长记性,不及时管教,居然还想伺机报复?那今日我也命人打了她耳光,你意欲如何报复于我?”
如嫔紧紧咬着唇,把嘴唇咬破了都不肯说话,只有一双瞪圆的眼睛,恶狠狠地剜着林筱溪。
“就算不是你们推的,你们也动了这歪心思,所以照样要罚!明日我便呈禀陛下,今晚,你们主仆二人且在这里好好反思吧。”林筱溪说完,便起身欲走。
娟儿猛地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求饶道:“太子妃,我家娘娘什么都没有做,她就是和我开了个玩笑,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您不要当真!”
娟儿心下后悔极了,早知如此就跟如嫔一样死不承认,没想到主动讲了实话,坦白了只是做了个假动作而已,又没有付诸行动,怎么还是要被罚?
林筱溪将腿从她怀里猛地拔出来,厉声道:“便是一个玩笑,也能对人造成错误的示范,后果一样严重!”
娟儿没听懂林筱溪这话,眼睁睁看着林筱溪拂袖而去。
娟儿爬到如嫔跟前,抱住如嫔哭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呀?”
如嫔恼恨地推开她:“你这个蠢货!自作聪明的蠢货!你以为你这样说,她就查不出来我们那一推,是故意做给那个人看的吗?”
娟儿面色煞白,跌坐在地喃喃嗫嚅:“难道……难道……太子妃她猜到了?”
•
离开如嫔的宫殿,皎月以为林筱溪要回鹤洛洛的寝宫,却不想林筱溪转过几道宫门,往梁昭仪和梁嫔的宫殿去。
皎月不解:“时辰已经不早了,小姐还要去查什么?恐怕人都睡下了吧?”
林筱溪却说,“做了亏心事的人,是睡不着的。”
说话间,她人已经站在了梁昭仪和梁嫔的宫殿之外。
“在这里等我。”林筱溪不打算从正门进,而是让皎月在外守着,自己悄默声地翻墙进入。
皎月不意林筱溪做起了贼,捂着嘴站在墙下,大气不敢出地朝门缝里望了一眼。
都快子时了,梁昭仪的屋子里居然还点着灯。
但是林筱溪矫健如鬼魅的身影却没有往梁昭仪亮着灯的屋子里去,反而窜入了另外一间黑漆漆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