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郁症患者越来越冲动,已经和兵部的人起了冲突,他们赤手空拳与小兵们对打,由于仗着人数的优势,很快便占了上风。

林筱溪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示意南宇轩也屏息后,洒出了手里的药粉。

药粉在空气中迅速扬散,钻入这群患者的鼻腔。

一分钟后,连带着几名小兵,也觉得头昏眼花,一股热流烫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身体也虚弱得站都站不稳。

林筱溪首先给小兵们服下了退烧药,然后便等待这些躁郁症患者体内的蓝鳞鱼病毒被高温杀死。

林筱溪并不确定这一过程要等多久,最后究竟是高温先杀死了人,还是先杀死了他们体内的病毒,全看个人的命了。

至少他们现在都暴动不起来了,就算有一颗狂躁的心,也没力气伤人了,纷纷歇在地上,熬着高热的折磨。

而门外的百姓,却还在叫嚣。

不过林筱溪丝毫不惧,甚至惬意地坐在院中喝起了茶,还给南宇轩沏了一杯。

“你就不怕门内的人解决了,门外的人冲进来?”南宇轩问。

林筱溪红唇一撇:“他们不会。”

“如此自信?”南宇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并非是我自信,而是我猜到了肇事者的盘算。”林筱溪说,“他不敢真的煽动百姓直接伤害我,今日的目的便是将我逼入这扇门内,届时无论我是被感染,还是被感染者害死,都与他们无关,毕竟他们只是声讨了我几句而已。”

林筱溪抿了一口茶,“可惜他们大概没想到,我可以一下子摆平所有感染者。”

“那你可知蛊惑百姓围困你的人是谁?”

林筱溪闻言,黯然垂眸:“朝中有几位肱股之臣,因不满鹤凌云独宠我一人,怕我祸国殃民,想将我除掉。”

“如此逆臣,为何不除掉他们?”

“他们只是思想迂腐,他们皆是忠臣直臣,于国之根本有功,所以他们不能除。”

“这若是发生在我南林国,我是皇帝,我早将这些人除之而后快了!要叫这天下再无一人敢说你一句不是!”

林筱溪白了他一眼:“那你就是个昏君了!这样排除异己的结局,无非两种,一种,便是有更多的直臣以死相谏,非要逼你废后,否则善不罢休,一种,便是整个朝堂上都不会再有忠臣直臣,只剩下那些阿谀你、奉承你、把最好听的话讲给你听的奸臣佞臣,他们永远不会忤逆你,但是,国之将亡也!”

“国亡了,不还有你吗?”南宇轩笑道,“你还在就好了。”

林筱溪看着南宇轩,忽然自问:难道我真的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后?连他都这样想,那鹤凌云……

“你猜鹤凌云会怎么做?”不等林筱溪细致思考,南宇轩便直接问出了她心中所想。

林筱溪目光一凛:“我不知道。”

南宇轩狭长的眉梢一挑:“虽然不愿意和他的想法一样,但这一次,我猜他会为了你杀人的。”

林筱溪秀眉微蹙,放下了茶杯:“他比你理智!”

“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南宇轩笑得自信满满。

林筱溪站起身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想办法离开吧,只要我安全离开,他就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来。”

“可见你也觉得他有可能会不理智。”南宇轩嗤笑道,“可你又不肯抱着我、让我带你飞出去,所以你打算如何离开?”

他刚问完,忽然发现林筱溪的脸色不对。

林筱溪也觉得自己的情况不妙,刚才这一下站快了,下腹似乎淌出了一股暖流,这对于孕早期的人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她不安地朝自己脚下看去。

白色的纱裙被一抹殷红染红,并且这红有越来越多、止也止不住的趋势。

“南宇轩……”林筱溪慌张地唤了他一声,这声音终于散去了她所有的淡定,变得颤抖而无助。

南宇轩一个闪身,从背后将她稳稳抱住,低头看了眼她的裙裾,眉头深深拧起:“别看,我抱你回**躺着。”

南宇轩将她打横抱起,林筱溪的下腹还在流血,南宇轩强撑着的手腕也在流血,一下子,林筱溪的身上,全是一朵朵殷红,如梅花绽开,却是不详的征兆。

林筱溪躺平后,自己给自己号了脉,心头却十分乱,她在医疗系统里搜索相关的保胎药,却不知道具体该用哪一种更稳妥:“我学的医药知识里,妇产科是较为欠缺的……”

南宇轩忙问:“那你身边有谁是比较靠谱的?我去找来。”

“春华!春华算是这方面最有经验的人了,她毕竟还生过孩子。”

南宇轩刚要折身出门,便听到院外传来了打斗声,是兵刃交接的剧烈打斗,其中还夹杂着哭天抢地的嘶吼、惨叫,甚至婴儿的啼哭,和戛然而止的婴儿啼哭……

南宇轩脸色骤变。

**的林筱溪也呆滞了眉目。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她料到:比她可能要失去胎儿还要不好的情况正在发生。

须臾,平安坊的院门被人一脚蹿开,全身浴血的鹤凌云冲了进来。

魏英像一条丧家之犬跟在后面,低着头,不敢看杀气腾腾、浑身染着戾气的鹤凌云。

就在片刻之前,魏英本以为自己等来的会是一道圣旨,无论是鹤凌云让他怀柔还是动武,他都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他没想到鹤凌云会亲自来,甚至带着剑。

而且鹤凌云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杀人,那些百姓,哪怕抱着孩童的百姓,但凡敢上前拦着他去救林筱溪的,都被他一视同仁地斩杀。

原本只是闹哄哄的平安坊外,一下子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有那么一瞬间,魏英觉得:秦国皇帝疯了,秦国要完蛋了……

现在,鹤凌云一身煞气总算在见到一院子被制服的躁郁症患者后,渐渐沉敛了下来。

但是,当他跨入屋内,看到下半身浸在血里的林筱溪,那煞气又陡然间蔓延开来,甚至连眉目都凝结起寒霜,快步跨到床边,冷声问南宇轩:“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