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身走出院子,林筱溪便收起了笑脸。
这功劳总算是甩出去了,幸亏有林云白在,否则她还要多费些口舌。
但皎月却不这么想,她刚才在旁边听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在林筱溪走进那屋子前,她可是瞧得真真的!
那满屋的龙华与血腥气,哪是林筱溪说的那样?
可她看着林筱溪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甚至还将功劳全都推了出去,心中便更加不忿了。
等好不容易走回了院子,皎月便不满道:“大小姐,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说?”
林筱溪神情如常地拉着皎月坐下,勾唇一笑:“幸好你这蠢丫头没在父亲面前闹起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问你一句,若是我揽下这些功劳,让林府的人都知道我有如此医术,会招致什么后果,你可想过?”
听到这话,皎月愣了一下,她低头思索了半响,脸色顿时便白了。
“大小姐,我先前没想那么多……”
林筱溪柔声道:“如今想明白了便好,林府盯着我的眼睛太多了,低调也没什么不好的,难不成你想跟着我过动**的日子?”
皎月赶紧摇头,伸手握住林筱溪的手,一脸坚定道:“大小姐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皎月都会陪在你身边!”
两人惬意地躺平在了院内的躺椅里。
这边,林筱溪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那头,孟云轩却已经鸡飞狗跳。
贵客被治愈的事,林玉珠已经听说了,此刻茶壶茶盏被她一个又一个地砸出去,噼里啪啦。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运气就这么好?这么大个林府,怎么就她能医好人家?”
她一把抓起连翘:“有问到那贵客是谁吗?”
连翘强忍着泪水,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只说是京城来的,想来是哪位官员家的公子。”
林玉珠又一把推开她:“怎么连这种小事都问不出来?真是没用!”
才过了一天,林筱溪治好贵客的事便传遍了林府上下。
在林筱溪第二天去给林大夫人请安的时候,众人看着林筱溪的神情都变了。
但林筱溪全当看不见,到了明德堂,还是如往常一样,低调,谦和。
只是刚走进去,林筱溪就看到了一张许久不见、却依旧碍眼的脸。
“大姐姐来了,我正巧也过来给母亲请安。”
林玉珠款款起身,对着林筱溪恭敬地行了礼。
说完,林玉珠就主动上前拉着林筱溪坐下,仿佛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大姐姐,我昨日听说你治好了府上的贵客,想不到大姐姐这么厉害,若是大姐姐不嫌弃,可愿意教教我?”
林筱溪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二妹妹抬举我了,那贵客哪是我治好的?只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
“大姐姐还是如此谦逊……”
这时,一个丫鬟小跑而入,行了礼后,对着林筱溪说:“大小姐,魏大人问你今日什么时候过去换药?他也好提前准备着。”
林筱溪点了点头:“我这就过去,不必准备什么。”
林筱溪随即向林大夫人行了告退礼,穿过抄手游廊。
林玉珠一看林筱溪走了,也跟着匆匆离去,她小跑着追上林筱溪后,才柔声道:“大姐姐,等等我。”
林筱溪只当没听到,依旧大步走着。
快到鹤凌云的院子时,林筱溪才停下来。
“二妹妹,我要去为贵客看病了,你也该回院子才是。”
林玉珠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略带讨好道:“大姐姐只带着皎月一个人,想来是不够的,不如我来搭把手,也正好和大姐姐学一学。”
林筱溪皱眉想要拒绝,结果魏英远远看到她站在院子外,便赶紧小跑着过来了。
看着林筱溪的时候,魏英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可看到一旁还站着一个身穿淡蓝罗裙的林玉珠,马上便收敛了讨好的神情。
“林小姐,这位是?”
不等林筱溪说话,林玉珠便柔声道:“这位大人有礼了,我是林府的二小姐,叫我玉珠就是了。”
“原来是林二小姐。”
“今日我跟着大姐姐过来帮忙,只望大人不嫌弃我笨手笨脚。”
看林玉珠如此积极,恨不得先自己一步冲进去,林筱溪干脆不再阻挠。
魏英带着两人走进屋子,林玉珠的眼睛便亮了起来,仿佛盛着星星。
在没捡到鹤凌云之前,她就猜测屋里这位应当是个文雅公子,如今一见,竟是如此卓荦不群!
林玉珠不由地红了脸,眼睛锁死了鹤凌云,一瞬都舍不得移开。
这边,林筱溪已经开始操作,和昨日一样的步骤,她伸手指向放在桌上的白酒,说:“玉珠,你把白酒拿来。”
既然林玉珠都跟来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林玉珠恍惚从魏英和军医的窃窃私语中听到了“殿下”二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使唤,只好端着白酒走了过去。
刚站稳,林筱溪突然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白酒,吓得林玉珠差点就松了手。
魏英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甚至没看清林筱溪的动作!
但林筱溪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转身便伸手褪下了鹤凌云的上衣。
看着鹤凌云精壮结实的上身,林玉珠赶紧红着脸别过了头。
而林筱溪却依旧神色如常,只当手下的俊美男子是一件有意识的物什。
迅速为鹤凌云换了药后,她就起身净了手。
“殿下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等喂他喝下稀粥之后,再把这药吃下,两日之后我再来替他换药。”
军医小心地接过药,郑重点头。
林筱溪离开的时候,林玉珠明显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咬牙跟上了林筱溪。
到了门口,林筱溪连一个余光都没给林玉珠,带着皎月转身便走。
林玉珠攥着拳头沉着脸站了许久,今日被当作使唤丫鬟的仇,她记下了!
回到青草阁,皎月把今天没看到连翘跟着林玉珠的事说了一说,林筱溪听后沉思了片刻,道:“我估摸着连翘应该是被林玉珠打了罚了,所以暂时不能贴身侍奉,此人受气颇多,说不定日后能利用上这一点。”
“二小姐瞧着就不像能善待下人的主儿,不过今日二小姐实在是奇怪,她为什么非要跟着咱们去?”
林筱溪撑着下巴把新送来的果子塞进嘴里:“自然是别有用心。”
皎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