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魏英和军医小心地给鹤凌云喂下稀粥后,把林筱溪给的药塞到了鹤凌云的嘴里。
看着鹤凌云的脸色已经恢复常色,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魏英感慨道:“林大小姐可真是厉害,要我说株洲最厉害的郎中,应当是林大小姐才对。”
军医笑:“我也这么觉得,林大小姐清理疮口和包扎的手法都十分娴熟,瞧着应该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我刚才闻了闻那药丸,竟没瞧出来有几味药在里边。”
听到这话,魏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即便是在宫中,军医在太医院也是数一数二的,结果连他也瞧不出那药的特殊之处。
“若不是只有这一颗喂给殿下,我真想好好研究一番。”军医表示遗憾。
魏英摸了摸下巴,他是个大老粗,没想那么远,他看着床塌上的鹤凌云,问道:“我问过林大小姐,她说殿下应当这几日就醒了,怎么现在还是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军医轻叹一声:“这事急不得,你忘了殿下先前病得有多严重了?咱们且耐性等着就是了。”
两日后的清晨,林玉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摸到了鹤凌云的院子。
她今日依旧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最喜欢的浅粉色对襟束腰桃花裙。
在垂拱门下,她还让连翘帮着好生整理了一番,然后才堆砌一脸的媚笑,施施然地提着竹篮走了进去。
魏英在门外守着,看到林玉珠一个人过来就觉得奇怪:“林二小姐怎么这么早就一个人过来了?”
林玉珠柔声笑道:“大姐姐还在母亲那,让我先过来准备着。”
“原来如此,那林二小姐便先在廊下等着吧。”
林玉珠赶忙说道:“只是换一条新的龙华而已,你先让我进去吧,这样就不必劳烦大姐姐动手了。”
魏英虽有些迟疑,但他想人家既然是林筱溪的妹妹,医术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吧?便给林玉珠开了门。
林玉珠低声嘱咐连翘,让她在外边等,关上门后,林玉珠便红着脸坐在了床边痴痴地看着鹤凌云的脸。
她伸手小心地解开鹤凌云的上衣一角,一双杏眼缀满痴色,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褪下那整件衣衫的时候,手突然被紧紧地抓住了。
林玉珠一愣,对上了一双透着杀意的鹰目。
“你是谁?”
许久没有说话,鹤凌云的声音透着沙哑,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就被肩膀上的刺痛唤回了神志。
而林玉珠此时也已有了对策,她微红着杏眼楚楚可怜,轻声啜泣道:“我是林知州家的二小姐,这几日一直贴心照顾着殿下。”
听到这话,鹤凌云当即松了手,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细细打量起了林玉珠。
“瞧你的模样,应当还未婚嫁,林家怎会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照顾一个重伤的男人?”
林玉珠柔声回道:“殿下有所不知,株洲大半名医都替殿下看过了,可依旧不能治好殿下,我碰巧在医书古籍上瞧过殿下的症状,便斗胆让父亲允我来替殿下医治,幸好古籍上的方子有用。”
鹤凌云半信半疑地点了头,刚要把魏英叫进来,房门便被推开了。
一个女子逆着光站在门外,叫鹤凌云看不清她的相貌,但周身高冷的气质却霎时间释放。
“我怎么不知道二妹妹有这样的能耐?”林筱溪似笑非笑道。
林玉珠身子一抖,瞧见林筱溪,顿时慌了起来。
明明已经交代了连翘,让她在外头仔细守着,怎么连林筱溪来了都不想办法知会她?
但眼下这个情形,林筱溪显然已经听到了全部的话。
林玉珠心中想着对策,可事发突然,她也不知如何应付。
林筱溪看着林玉珠的模样,红唇便勾起一抹冷笑。
“二妹妹,怎么不说话了?方才我瞧着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林玉珠身子微颤,在心中暗骂林筱溪咄咄逼人,可面上还是强扯出了一个和善的笑靥:“大姐姐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哦?那需要我将你方才的话复述一遍吗?”
瞧见林筱溪红唇微张,林玉珠再也坐不住了。
林玉珠心一急,猛地站起,不料竟绊到了凳子的脚,害得她直接摔在了林筱溪的脚边。
林筱溪掩嘴轻声:“这过年还早,二妹妹现在行此大礼倒是不必。”
林玉珠闹了这么大个笑话,脸都丢没了!
她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连翘”,可门外却没有丝毫回应。
林筱溪笑着将林玉珠扶起,甚至还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
“我来的时候瞧连翘脸色不好,就让皎月把她带回青草阁了,没想到还听见了二妹妹和殿下的悄悄话,真是意外。”
林玉珠神色慌张,支吾了半响,也没解释出来。
而床塌上的鹤凌云对着皱眉的魏英招了招手,让他将自己扶靠在床头后,才看清了林筱溪的容貌。
他俊眉一挑,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神色。
以为京中美女已是一绝,不曾想在这小小的株洲里,竟然还有这样的绝色女子。
鹤凌云轻咳了一声,见两人转头看向自己后才开口道:“方才我听了一会,也能猜到个七八分,林二小姐打扮得如此细致,想必也不是真心来照看我的,日后林二小姐还是少来为好,若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于我无碍,但对林二小姐的名声只怕不美。”
听到这话,林玉珠顿时红了眼。
可她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恨!
要不是林筱溪连一个台阶都不给她,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后要是再想接近鹤凌云,必定难上加难!
林筱溪看着林玉珠眼底的狠戾,轻嗤道:“今日的事我不会告诉父亲母亲,现在,还请你圆润地离开。”
林玉珠气得险些咬碎一口牙。
她走出屋子的时候,脚步隐隐带着几分怒意。
魏英瞧着林玉珠走远,才愤愤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将她放进来,也怪我没点警惕。”
魏英自知放了不该放的人进来,识相地退到门口去守着。
林筱溪这才慢条斯理地拿了张凳子坐在鹤凌云床边,看了他的脉象并无不妥后,才挑起凤眼细细打量。
“既然殿下醒了,那就不必我亲自动手替殿下脱衣了。”
见林筱溪这副凉薄模样,鹤凌云倒是比刚才更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