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老五垂头丧气地叹息说:“三哥,其实人都不傻,只是看他愿不愿意面对真相。”
“可是五弟,你以为我就想干这种事吗?”王家老三颓废地跌坐在地,“我为镇长大人办事多年,偏偏轮到咱爹的时候,药没了,你说这事,除了我担下来还能找谁?爹今晚不死,明天全镇的人都会怀疑五十岁暴毙这一诅咒出了问题,那以后的人要怎么办?”
“要是被其他兄弟姐妹发现呢?”
“所以我才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干这件事啊!”王家老三说,“我会尽量让爹安详地去,没有挣扎的痕迹。”
“你用绳子勒死爹,脖子上会留下瘀痕,你当大哥他们几个瞎,会瞧不出来?”
王家老三听到这话,忙从兜里掏出一瓶药膏:“我连涂抹勒痕的膏脂都带来了。”
王家老五见老三弑父的决心竟如此之大,想着得换个方法来劝:“三哥,我求你了,念在爹最疼你的份上,再等等?说不定药明早就送来了呢?”
王家老三眉目一冷,溢出狰狞:“等不了了,我都问清楚了,制毒起码还要三两日,明天不发丧,会坏了咱黄泉镇的规矩。”
王家老三正要去角落里弄死王大海,却发现刚才王大海瘫着的地方,人不见了。
“爹呢?”
王家老三怒叱道,又怕又急地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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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黄泉镇,家家户户都被一阵叫嚷声吵醒,披上外衣、推开院门,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踉踉跄跄的王大海,走在深夜的街头,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儿子杀老子啊——没天理了啊!”
陈家的寡妇第一个冒出头来,大着胆子问:“你哪个儿子要杀你啊?”
“老三,我家老三……和镇长联起手来要杀我!”王大海摔在地上,“要了老命了,原以为今天眼睛一闭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谁想到半夜里,老三拿条绳子来,想要勒死我……苍天娘啊,老子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儿子手里啊!”
李家的铁匠扛了把铁锹就冲了出来:“海叔,你来我家躲着,你儿子要真敢对你下手,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
“天杀的,王大海不是今晚要走吗?”
“可不是呢!怎么王老三居然要亲自动手?”
“这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都是子孙干的?”
“我呸!前年我家老娘走的时候,我和媳妇都在外地,怎么干这事?”
一下子,百姓们的议论声越来越杂,看热闹的有、害怕的有、不安的更多。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从前人们不敢挖开来讨论,今日却不得不把所谓“诅咒”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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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溪再次翻入双木医馆的围墙,已是熟门熟路。
她刚准备推开放置尸体器官的那间厢房,突然,一柄利剑从侧面刺来。
幸而林筱溪闪身夺过,并迅速射出银针三枚。
对方显然是轻敌了,只知道进攻,没在意防守,银针擦过对方的脸颊,正好划破了她的蒙面巾。
黑色的蒙面巾掉落,露出一张饱满的脸。
“林玲?”林筱溪惊叹一声,同时扯下了自己的面纱。
林玲见是林筱溪,不过愣了一愣,第二次进攻紧接着袭来。
林筱溪轻嗤一声,看来注定是敌不是友了。
真要打起来,林筱溪未必是她的对手,毕竟对方是练家子。
但林筱溪身上装备多,什么银针、毒粉、烟雾弹,一个接着一个从空间里往外掏。
她这次出门,虽然是为了采药,但为了以防万一,出现不可预估的意外,所以在防身武器方面,准备得还算充足。
林玲的眼睛被扑到一层白色粉末,顿时辣得几乎睁不开,不得不收剑,定在原地。
“皇后娘娘怎会来此地?”她话音未落,身上多处穴位被银针刺入,整个人绵软下来。
林筱溪红唇微勾,她本不愿伤她,却是她先动手的。
“别怪我,是你先招惹我的。”林筱溪冷声道,“银针上有软骨散,你越动,中毒越深,我劝你安分。”
林玲苦笑:“皇后娘娘真是深得我林家医术真传,除了治病救人,还学会了以毒害人。”
“害人?”林筱溪讽刺道,“说起害人,你们双木医馆,才是害人的极致了!”
林筱溪蹲下身来,与之平视,“此前不知道你是林氏何地的旁支,现在看起来,这双木医馆,就是你家的产业吧?”
“我确实出自双木医馆。”
“真是小瞧你了,小小一个医馆,掌握了全镇的命脉。”
“但我离家多年,此次回来,是为了取玉人参。”
林筱溪美眸一眯:“你想绝我后路?”
林玲狞笑:“我取了蓝血毒献给主上之后,忽然想起来,我家医馆里还留有蓝血毒的克星,玉人参,所以在皇后娘娘获知之前,我得先来将人参毁了,如此,方不负主上所托。”
“看来蓝血毒就是在这家医馆制出来的,我还真是来得及时。”
“我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的消息这么灵通,可惜,娘娘还是来晚一步,玉人参已经毁了。”林玲摊开手掌,掌心指缝残留着人参的残碎,然后,她便笑得无比猖狂,“我总算没有辜负主上,没白来这一趟,今次就算死在娘娘手里,也无遗憾了。”
林筱溪从木镯子里取出一瓶药剂,灌入了林玲嘴里。
那是穿肠毒药。
“祝你死得其所。”林筱溪说完,起身往屋里走。
屋外传来林玲痛苦的呻吟,林筱溪充耳不闻,径直在屋内翻找。
玉人参已毁,她自然不指望了,但她现在要找的,是蓝血毒的配方。
只要找到配方,让医疗系统鉴定出具体成分,就还有配出解药的可能。
这是林玲到死也料不到的。
须臾,屋外再没了惨叫,林玲毒入肺腑而亡。
然而,林筱溪也未曾找到蓝血毒的配方。
但她美眸一转,想到一人。
此时,街上的喧嚷闹得越来越大,已经传到了双木医馆的院内。
林筱溪随意挑了几个瓦罐,用布兜一裹,离开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