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四轮筛选,最终只有四个秀女入了王庭,皆封了妃。

其中,得了聂柔一句“孺子可教”的苍珊,刚封了妃便忙不迭地往海棠园请安去。

另外三位中,一位是卫将军之女乌婵,还有一位是正三品司天监之女危媛翠,那日聂柔在宫外见过的四品户部侍郎之女祝枝晴也入了选。

“快去通禀一下,我要见王后娘娘。”苍珊扶了扶发髻上的珠钗,又理了理衣裙。

听说王上每日都会来陪王后用午膳,她正好借此机会露个脸。

说不准就被王上一眼相中了呢?

小诚子远远地便瞧见有人堵在海棠园门口,忍不住啐了一口,这刚选秀完,就有人来王后这蹭东风来了?

谁不知道王上来关雎宫的次数最多

“走大福,咱们回去守门去。”小诚子牵着胖墩墩的大福,脚步沉稳地往宫门口走去。

海棠园占地面积并不大,是个幽静的小园子。

苍珊往里张望了一下,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

堂堂王后,竟然只能住这么小的园子。

早在当秀女的时候,贵妃便请她们去露华宫坐过,那里光是花园就有三座宫殿那般大了。

而且掌宫之权在贵妃手里捏着,难道不正是说明王上更看重贵妃么?

苍珊心里掠过一丝懊悔,正要装病不进去,转头便瞧见一只白额大老虎站在自己身后。

“啊!”苍珊惊叫一声,脸色惨白地躲在了婢女身后。

“大福,快给苍妃请安。”小诚子笑嘻嘻地牵着大福,给苍珊行了个礼。

“这真是……老虎?”苍珊看着大福温驯地依偎在小诚子身边,忍不住怒道,“谁准你牵着畜生在园子里乱走的?”

“万一伤着人了,你担待得起吗?”

小诚子点头哈腰道:“苍妃娘娘息怒,这是王后娘娘的爱宠,王上特意恩准可以在园子里散步的。”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苍珊:“大福出来散步的这个点儿,闲杂人等都是要退避的。”

“爱宠?”苍珊想起在青娥宫的园子里,那个女人二话不说就让她和乌婵罚跪,想来是个心思狠毒的,怪道会养这么凶猛的畜生做宠物。

不过既然王上准允这畜生四处乱走,她倒也不好违逆王上的意思。

“原来是王后娘娘的爱宠,难怪这般……威武。”苍珊弱弱地退后两步,等小诚子牵着大福走远,才站回原来的位置。

“娘娘,咱们还进去吗?”婢女绿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里面可是有老虎的……

苍珊咬了咬牙:“进,自然要进。”

她倒要看看,养老虎当宠物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那日她们被罚跪,都没敢抬头看。

刚入一个月洞门,便听得男子朗朗的笑声传来。

苍珊心里一喜,王上也在?看来今儿是来对了!

草木掩映之下,一个女子长发如瀑,眉眼如秋水般莹润,樱唇含羞叼着一条发带,两只玉手正阻挡着欲为她梳发的男子。

那长身玉立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万晋国的开国之王周郁川。

英武冷肃的男人,在后宅中露出与人前不同的风流轻佻模样。

苍珊不由得心跳加速,哪怕这个男人的十分柔情能分给自己五分,她就知足了。

“臣妾参见王上。”苍珊捏着帕子,羞答答地福身请安道。

二人亲昵打闹的模样被旁人看到,聂柔在周郁川怀里红了脸,偏生身后那人还勾着她的发丝把玩。

“臣妾自己来便好,王上同苍妹妹游湖去吧。”聂柔羞恼地将秀发夺回,垂首梳拢满头青丝。

苍珊连忙道:“正是,青娥宫中的锦鲤池风光正好……”

秀女们虽然封了妃,但是未被召寝过,所以仍旧住在青娥宫中。

周郁川却是兴致缺缺,将聂柔手中的发带抽走,缠了几圈儿在手腕上。

“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王后早些歇息。”

聂柔轻哼一声:“王上好不解风情,苍妹妹还在外头跪着呢,您也不晓得叫起。”

“真要朕去陪别人?”周郁川垂首凑近她,戏谑道。

聂柔别开眼:“您是王上,想陪谁还不是您说了算……”

周郁川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桃腮,便起身离开。

路过苍珊身边的时候,脚步不停地叫了声“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苍珊满腹委屈,她进园子之前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失落。

“妹妹进来喝杯茶吧。”聂柔将秀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叫人给苍珊上了一壶碧螺春。

苍珊收拾好心情,在海棠园的花厅里落座。

聂柔穿着一件宽松的丁香色大袖衫,高高隆起的肚腹更加衬得她娇弱如拂柳。

“王上待娘娘真好。”苍珊是发自肺腑地羡慕和嫉妒。

聂柔笑了笑道:“妹妹一张巧嘴,想必王上也会喜欢的。”

这王后倒还算宽和大度,并不避讳她争宠,苍珊心想。

“妹妹在家中行几?”

“可有姊妹?”

……

聂柔摇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苍珊聊天。

足足聊了小半个时辰,才赐了钗子等物,命人送她回青娥宫。

“娘娘怎么看顾起苍妃来了?”丹桂扶着聂柔回里间小憩,有些疑惑道。

娘娘虽然失忆了,在王上面前有些拘束,但是那股与生俱来的聪慧却没丢。

“总要扶一个起来,和贵妃娘娘打擂台呀,”聂柔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总不能叫我大着肚子和她斗吧?”

慕容怜儿如今愈发过分了,选秀前知道周郁川有收她掌宫之权的意向,便借着如今手上的便利,硬是将露华宫周边的三个宫殿打通了。

如今她的露华宫比聂柔这个王后的关雎宫还大。

王后看重苍妃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其他三妃耳中。

“娘娘,咱们要不要也去给王后娘娘请个安?”危媛翠的婢女阿夏试探地问道。

她家主子生性木讷,其他几位妃子都各有千秋,恐怕在王上那儿争不过旁人,还是讨好王后实际一点。

“还不到时候。”危媛翠正用一个小银匙,拨弄着玉碟中的香料,玉碟底下是一盏温热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