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妹妹还没见过王上吧?”

半个月过去了,几位妃子还没被宠幸,慕容怜儿便带着她们来给聂柔请安。

“不如本宫在露华宫设宴听戏,请王上赏脸来一趟?”

慕容怜儿惯会做好人,笑吟吟地提议道。

“那苍妹妹就不必赴宴了吧?昨儿才同王上一起赏荷呢。”聂柔看向苍珊,玩笑道。

苍珊含羞起身:“王后娘娘惯会打趣臣妾,诸位姐妹都去,臣妾岂有独树一帜的道理?”

在场的几个妃子神色微妙,慕容怜儿更是气闷。

连她这个贵妃都难得见王上一面,这个刚入宫的小蹄子,隔三差五便能同王上吃个饭、赏个花儿。

“诸位妹妹都要学苍妹妹这般,嘴甜讨人喜欢才好,”聂柔呷了一口蜜水道,“男人哪个不爱解语花呢?”

“王后此言差矣,”乌婵自来不喜以色事人的言论,满身都是将军之女的骄傲,皱眉反驳道,“普通的男人自然爱菟丝花一样的女子,但王上非寻常男子。”

聂柔颔首:“此话也有理,不如这样,贵妃妹妹设的宴上,谁能让王上翻了牌子留宿,本宫重重有赏。”

“既然乌妃这般自信,便让诸位姐妹都瞧瞧你的能耐好了。”

聂柔好整以暇地抬手,吩咐婢子们送客。

“娘娘,咱们连王上的面都还没见过呢,怎么让他留宿啊?”乌婵身边的婢女银心蹙眉道,“您总不能把王上绑了,送入您房中吧?”

乌婵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方才众目睽睽之下,聂柔那般挑衅她,氏族的骄傲不容许她低头认输。

如今走出海棠园,才发愁起该如何接近周郁川。

“苍妃讨好王后,您不如去亲近公主?听说霞月宫的婉公主,三五不时的也能见到王上呢。”银心灵机一动道。

乌婵思索半晌,颔了颔首道:“便这么办吧,去取些好看的珠花来,咱们去一趟霞月宫。”

“母后,您怎么还走这么远来看儿臣呀?”贺婉在王庭中被嬷嬷们教养几个月,已经很有公主的派头。

看见聂柔扶着肚子走进霞月宫的宫门,嗔怪着小跑过去扶住她。

“无妨,这才五个月,还有好几个月才生呢。”聂柔说完,先将贺婉身边的金珠和马嬷嬷叫来。

“最近王庭里人多眼杂,公主的起居一定要多多留神。”

“除了本宫和王上送的东西,一概不许。拿到霞月宫里来。”

二人自是恭敬应下,金珠最近被聂柔委以重任,明面上跟着贵妃学掌宫,实际上是给贵妃添堵去了。

“谨遵娘娘吩咐,”金珠福身道,“祝妃的奴婢近日出入宫门频繁,恐怕有些异动,请娘娘多加当心。”

聂柔赞许地颔了颔首,又命丹桂捧了块小金锭子来赏:“辛苦你了。”

对于这些宫人而言,再稀奇的玩意儿,都不如金子银子来得实在。

聂柔嗜睡,陪贺婉玩儿了不一会儿,便歪在寝殿里间的软榻上睡着了。

乌婵恰是这时候带着婢女,捧着几朵珠花来寻贺婉。

“初入宫来也不晓得公主殿下喜欢什么,”乌婵亲手奉上珠花道,“此乃我们乌家在北地的商铺送来的新鲜玩意儿,请公主殿下笑纳。”

贺婉生得一双杏眼乌溜溜的,看着很有几分聂柔的神韵,不过两腮带着婴儿肥,看着稚气讨喜得很。

连乌婵这般心高气傲的,都忍不住软声逗弄。

“乌娘娘给公主戴上吧?”乌婵取了一朵宝蓝色的珠花道,珠花上镶着玳瑁,瞧着很有几分精巧。

贺婉记着聂柔方才的嘱托,婉言拒绝道:“多谢乌娘娘,不过婉儿正要拆了发髻歇午晌呢,下次再戴吧。”

乌婵眸中掠过一丝失望,在马嬷嬷和金珠的注视下,却也不得不将珠花放回托盘里。

“既如此,乌娘娘就不打扰婉公主了。”

“若是婉公主戴着觉得好,再寻乌娘娘要就是了。”

“我们乌家别的没有,就是稀奇玩意儿多,这可是家世低微的娘子们家里没有的。”乌婵笑意盈盈,意有所指道。

小孩子都会被稀奇玩意儿吸引,一旦开了这个口,她和贺婉亲近起来就容易多了。

贺婉经了不少事,到底比以前早慧许多,当下便听出这话影射的是她的母后聂柔。

“金珠,去将母后赐给本公主的碧玺玲珑棋拿来,还有那象牙雕的梅子盒、累丝珐琅十二蝶钗……”

贺婉眉目沉静地数了十来样,淡淡地瞧向乌婵:“端出来给乌娘娘瞧个新鲜。”

这些宝贝哪一件拿出来都是万里挑一的宝物,可不是乌婵手里那些玳瑁珠花能比的。

乌婵看着珠光宝气的首饰珍玩摆在案上,脸色难看,笑道:“王上可真宠爱公主……”

贺婉拿起累丝珐琅蝶钗把玩,上面薄薄的蝶翅轻轻颤动,好似下一刻就会有七彩蝴蝶从她指尖飞起。

“乌娘娘此言差矣,这些不过是母后私库里的小玩意儿。”

“您也想要的话……不如本公主帮你问问母后?”

乌婵听出她话里的轻蔑,冷笑道:“王后的宝贝也是王上赏的,妾身还不如直接去问问王上呢。”

聂柔不过一介沽酒女,应该说她的一切都是周郁川给的才对,乌婵心中不免感到优越。

她的嫁妆都是自己的,可不靠男人。

贺婉颔首道:“那您只管去吧。”

绕过母后,她能见到父王才怪!

乌婵在贺婉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霞月宫。

金珠偷偷给贺婉竖了个大拇指:“您越来越有公主的风范啦!”

贺婉得意地皱皱鼻子:“都是母后教导得好。”

不过母后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呢?

虽然现在的母后待她也很好,但是母后忘记了是如何把小小的她从泥潭里拖出来的,也忘记了是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韪护着她……

贺婉小小地失落了一阵,便打起精神,轮到她代替诚哥哥保护母后了,直到母后好起来!

“母后睡着了,快些拿毯子来,可不能叫母后和妹妹着凉了。”贺婉看见聂柔歪在榻上,连忙招手对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