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是真的会给每个人一些馈赠,比如陶余就拥有了顾乾。
顾乾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温柔的人。
可这世界对顾乾不曾温柔过,给了他一些好的,就会再给他一些坏的。
变故来得那么突然。某天午后,顾云忠的身体机能突然出了问题,整个顾家老宅别墅上下都回响着医疗仪器刺耳的警报声。
顾乾匆匆从公司赶往医院,苏唐怕他出事,瞒着他联系了陶余。
陶余当时正在课上摸鱼改汇演话剧演出的剧本,一紧张手指就碰到了删除键,一万字的稿子被他删得干干净净。
他根本顾不得找回,在半个教室同学的注目礼和老教授的呼喊声中,摸了洛星星临进组前交给他保管的摩托车钥匙起身就走。
赶到医院的时候顾云忠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转到了vip病房。
还是植物人,没有醒过来,不会出现奇迹,但会出现意外。
顾乾一个人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坐着,手里攥着一包烟。
他不抽烟的,陶余想着,眼底就红了一片。顾乾怕火,就连打火机的火苗都怕,连烟草点燃的火星都怕。
那包烟的盒子被顾乾捏得变形,却没有拆开。
他无声地悲伤着,而陶余无法安慰。
陶余缓慢地走过去,在顾乾面前站定,手在口袋里掏了个什么,伸过去,拳头在顾乾面前摊开。
汗津津的单薄掌心里卧着一颗糖。
少女粉色的包装,很漂亮。递出糖的那只手也很漂亮。
顾乾抬眼望过去,他的小朋友脸颊被吹得通红,头发被头盔压得乱七八糟,下巴上还有头盔扣的痕迹。
小孩儿带着点小心翼翼、哄小孩般的笑容:“这个……是之前去你办公室,你的李秘书放你桌子上的。”
“我上网查过了,进口糖,巨他妈贵,国内还没有卖的,”他酸唧唧地说着,“她干嘛给你送糖啊,还是当着我的面儿。苏唐说她对你有意思,就……没意思我也不会让你看见这颗糖的。”
怪不得有天开完会回去就看见小孩儿嘴巴撅得老高,一脸的不高兴。
陶余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小孩儿,但在顾乾面前他渐渐学着克制自己的小脾气,尽管顾乾从未这样要求过他。
陶余偷偷以老板娘的身份找李秘书谈了话,两个红本儿“啪”就拍在桌子上,这回可比上回有底气多了。
怪不得李秘书突然就申请了调到分公司。
原来是小孩儿吃味了。
“我不会跟任何人……”顾乾拉他的手腕,想把人带进自己怀里。
“我跟你说这些,”陶余打断他,执拗地、故作严肃地站着,一提起李秘书他就想阴阳怪气,“不是想听你保证的,我当然相信你。我也知道只要我说我看她不高兴,你就会把她调走。”
医院走廊里不时就有病人和家属经过,陶余站在顾乾面前,和他说着跟整件事、跟这个地点都完全没关系的不合时宜的情话。
“我太喜欢你了,自私地想把你据为己有,”陶余在别人面前有多冷漠,在顾乾面前就有多么柔软,“所以我瞒着你。我不告诉你是我把她撵走的,我知道告诉你了你也不会怪我,但我就是想看你对喜欢你的人的离开无动于衷的样子。”
“那个样子太让我着迷了,我见到她们有多吃醋,看你不在乎她们的样子就有多爽。”
陶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糖纸剥开,蛮横地把糖塞进顾乾嘴里。
小孩儿长大了,有小心思了,但是不蠢也不坏,顾乾永远爱他。
舌尖弥漫开水蜜桃的味道,陶余倾身吻住顾乾的唇,在医院走廊里把舌尖伸进顾乾嘴里,舔了那颗糖一下。
“这是我的战利品,我把别的都丢了只留了这一颗,本来打算收藏着,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来偷笑的,”陶余狡黠又带点局促地笑着,“但是我现在没有别的东西来哄哄你。”
“便宜李秘书了,她的糖最终还是给你吃了。”陶余说起来还是酸溜溜的,但对上顾乾温柔的眸子又噗嗤笑了。
自从恢复了一点记忆,陶余就经常头疼。疼的时候恨不得脑袋都削下来扔掉,脑子里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他迫不及待伸手去抓的时候却又空空如也。
陶小狗很沮丧,但是知道顾乾很爱他。
顾乾很爱他这件事给了他无限的自信,所以他更加勇敢,勇敢到可以面对所有的可能性。
爱是很强大的力量。
所以陶余轻轻捏着顾乾的小拇指,用少年人青涩又独特的温柔告诉他:“不要怕,我会陪你度过所有的苦难,迎接所有的暖阳。”
他无法在家世上同顾乾相比,但他可以努力地让自己有价值。
他之前写的剧本被一位导演看中了,已经准备选角开拍了,这是陶余今天要告诉顾乾的第二件事。
陶余第一次有了小小的荣誉感,而这份荣耀是要给顾乾的。他重生的意义就是顾乾,余生也会和顾乾牢牢绑定在一起。
也许他不能立刻替顾乾扛下一切,但他可以慢慢来分担一些。他会和顾乾比肩,而不是永远只被当做孩子宠着。
他会和顾乾相互宠爱的。
但是这些话陶余都只是在心里说。顾乾早就吻住他的唇,把他禁锢在绝对温暖绝对真诚的领地里。
顾乾越来越忙,还要抽出时间去医院看看顾云忠。
陶余的童年不愉快,顾乾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父母不恩爱,见面就吵,顾乾早就知道他妈妈韩如意想要离婚,但顾云忠为了面子还要维持表面的婚姻。
这两个人谁都不爱他,对他只有养育的责任,就好像顾乾不需要管教就能笔直长大。可顾乾爱着他们。
没人教他怎么爱,怎么温柔,可他天生就会。为了让他遇见陶余,为了让他和这个小朋友相爱,他天生就会对人好,天生就知道要对谁好。
陶辉行年轻的时候一夜暴富,搬到了顾家所在的别墅区。
陶瓷和顾乾同岁,是同学又是邻居,所以他很早就认识陶余。那个时候他不知道陶余是被领养的,孩子太乖太有灵性了,才两岁就喜欢抱着六岁的顾乾的腿喊哥哥。
一张稚嫩的小脸儿上全是笑容。从那个时候顾乾就想对他好。
后来火灾事件期间,陶辉行也破产了,房子车子全抵押了,连夜搬走。
陶瓷和陶余也转学了。
那束照进他寒冷童年的光突然就被拿走了。
顾乾偷偷打听了好几年,高一时才接着父母不和在家里心烦的理由跟顾爷爷提出转到了那所学校。
几年的分别没让陶余忘了他,小学部的陶余一眼认出他,迈着小短腿笑着跑向他。
如果顾乾生命中的不顺与劫难能被治愈,那药一定是陶余的笑容。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陶余也在忙,他的剧本在拍电影了,有的时候他需要去指导一下。顾乾去看过,小孩儿穿着顾乾安排人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眉目间皆是稚嫩的自信。
他笑着想,还好小孩儿当时没去他公司当保洁。
陶余又在写新的剧本,晚上抱着电脑在**写,写不出来就拱在顾乾怀里撒娇,呜呜呜地缠着他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一个月过得那么快,转眼就入冬了。
江安乔拍完戏回来,洛星星张罗着几个人聚了聚。
顾乾也来,还有郑寒昱。
一行人直奔了郑寒昱开的火锅店,吃完了又去了顾乾的酒吧。
郑寒昱和陆宴顾乾一起长大,和顾乾还有点儿亲戚关系。顾乾的妈妈是郑寒昱的亲姨妈,韩如意去世之后,郑寒昱的妈妈韩如愿迁怒于顾乾,所以郑寒昱一直和顾乾偷偷来往。
江安乔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陶余走过去,敬了他一杯酒:“江哥要火呀。”
那部戏还没上映,江安乔就已经收获了不少粉丝。
江安乔端了酒回他:“陶编剧也不错啊。”
两个眉眼相似的人双双笑开。江安乔正刚把酒杯放在唇边,就凭空多了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把酒抢走了。
陆宴微微笑着:“我们安乔最近胃不舒服,我替他喝。”
他保持着绅士的风度,一个月以来没给江安乔添任何堵,连在片场都是墨镜口罩全套武装,除了王导江安乔洛星星没人知道他是谁。
他仿佛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做一次江安乔的助理过过瘾。
陶余早听洛星星说了这件事了,他看向陆宴,却在陆宴看着江安乔的目光里读出浓浓的情意。
陶余将酒一饮而尽,看破不说破,又跑去夸洛星星,几句话又乐成一团。
顾乾就在几步远的沙发上看着陶余。他从不干涉陶余正常的社交,但对陶余有意思的……在陶余意识到之前他就会把对方赶走。
整个包厢里气氛还算活跃,只有郑寒昱在一杯一杯地喝闷酒,那架势像是打算把自己灌醉。
实在喝得太快了,陆宴忍不住拦了他:“怎么了郑总?这么丧?”
顾乾默不作声地把酒都拿远了一些。
郑寒昱没了酒,懒懒地向后一靠,目光在发散:“我要订婚了,下周二。”
他语气烦躁,似乎非常不满意:“我和裴秀做了。”
作者说:
啊看见说完结,宝贝儿们好像有点讶异,其实我也挺讶异的,在这儿给宝贝儿们磕头道歉了!(哐哐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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