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还不能判断。”姜宴将小牛递给黎叔,“你如果愿意,可以再问问卖家,类似这样的还有什么?多拿点来我才能下定论。”
“好吧。”黎叔接过小牛,掏出十块钱递给姜宴,“这是按规矩给你的鉴定费。”
姜宴客气两句接过钱。
瞧,源源不断的钱这不就来了?
黎叔说他们先走,过一会姜宴再出来回村。
等黎叔走后,姜宴挨着时间刚走出灌林丛,就听不远处黎叔大呼小叫:“冤枉,我们不是特务,真不是!”
姜宴心一沉,另一个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不是干嘛鬼鬼祟祟朝这边走?”
姜宴忙小跑过去。
不远处,小弟被打翻在地唉哟叫,黎叔被一个男人反剪住手,痛得直叫:“我们只是走乡窜户收山货的,怎么可能是特务?”
“收山货的?”男人扯过他手里麻袋,凑到鼻子底下一闻,轻蔑冷笑,“这可不是装过山货的味道。”
姜宴有些不敢置信。
按住黎叔的男人如同逃难归来,头发上挂着几根狗尾巴草,撕破的衣服上粘了好多苍耳子,脚下一双布鞋不但前后张嘴,还全沾了泥。
这样也掩不住他身上的英武之气,和霍英是一类人。
姜宴慢慢靠过去,试探着问:“郑斌?你是郑斌对不对?”
一连串的问题要冲出口:你头上伤好了没有?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又是霍英叫你来的吧?
可对方根本不理,好像她是空气,从麻袋里倒拿出那个小牛喝问,“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拿着做什么用?”
黎叔无奈解释:“路上捡的小玩意,拿去给我孙孙玩。”
“是拿给你孙孙玩的,还是接头的信物,跟我去派出所说!”郑斌手指着喝,“起来,走,敢跟我耍花招跑,打断你的腿!”
“他们不是特务。”姜宴有些急了,“的确是收山货的,前不久我去镇上还想卖木耳给他,只是他嫌品相差没有要。”
黎叔不是特务,但如果去派出所,很可能牵扯出其他问题,她的财源断了不说,更重要的是,这节骨眼上谁帮她去找爸妈“
可她不说还好,越说郑斌对黎叔的语气越发生硬:“不是特务也不会是好人。”手上一用劲,“你还不起来走?”
“痛痛!”黎叔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姜宴怎么劝郑斌都当耳旁风,突然警惕地朝一边喝:“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姜宴顺着郑斌目光看去,那边灌木丛不住晃动,很快钻出一个人:“说话客气点,什么叫滚出来?你喜欢自己滚,没人拦着你!”
是吴琼。
看两人大眼瞪小眼,姜宴忙介绍,“郑斌,这位是比我早来两年,在勐罕坡下乡的知青吴琼;琼姐,这位是和我一路来的郑斌同志,只是半路,”
“他也是知青?在哪个乡插队?”吴琼好奇打断,“呵,怎么我看他不像知青,倒像,”
她顿了顿,吐出两个字,“土匪!”
“你才是土匪!”郑斌鼓着腮帮子怒喝:“我就是知青,就在勐罕坡插队!”
吴琼眉毛一挑。
是知青就好,她可是管知青的,最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刺头。
目光四下一扫,马上找到切入点:“那两个麻袋是你带来的,里面装着什么?”
不等郑斌回答,她几步跨到放麻袋的地方,伸手去摸麻袋磨破的地方,“看着好像都是盐巴啊?”
“不准动!”郑斌押着黎叔,想过去阻止又怕人跑了,“都是盐巴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吴琼转回头睨着郑斌,“哪有知青下乡插队,不带行李铺盖,只带两麻袋盐巴的?”
马上就恍然大悟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土匪,你是特务!把机密文件藏在盐巴里想带出境!”
“胡说,我怎么可能是特务?”郑斌气得直跺脚,瞪着眼睛吼姜宴,“你还不快跟她说,我不是特务?”
姜宴急忙道:“琼姐,他不可能是特务。”
“不是特务也不会是好人!”
吴琼站起身,朝郑斌一步一步走过去,“我问你,现在方圆十里盐巴全断供了,仅剩的盐巴都集中起来,由政府部门配发,你哪里来这两大袋盐?”
“你管不着!”
吴琼“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不是特务,但你是盐贩子,想头叽倒把高价卖盐巴!”
“没有的事!”郑斌气得要命,可又眼神闪烁,他知道这两袋盐是队长凭关系才搞到的,“盐巴是拿来,拿来给姜宴的!”
只能实话实说了,连累谁都不能连累队长。
姜宴一怔,轻咬下唇。
那个人,为什么就是不放手?
也可想而知,刚才郑斌说的,吴琼在灌木丛中都听到了,现在故意拿他说过的话怼他。
吴琼失笑:“你不如直接说是拿来给我的?柿子捡着软的捏,谁看见你拿给姜宴了?反正我没看到。”又看向黎叔,“你有没有看见?”
黎叔老江湖了,当然摇头,吴琼又问小弟,小弟自然跟着老大摇头。
“你们都是一伙的!”郑斌大叫,“胡说,都在胡说!”
吴琼步步紧逼:“是不是胡说咱们去派出所再说!”她指着麻袋,“扛起你的盐巴,走!”
整他还要他出苦力,郑斌又气又急:“我不扛!有本事你自己扛!”
去派出所就是给队长惹事,同时自己身份也暴露了,还怎么完成任务回到队长身边?
这两袋盐巴的重量他深有体会,不信这女人能扛多远?
这就想难倒她?吴琼嗤笑一声,指指黎叔,“他不是让你去派出所吗?正好,扛着这两袋盐一起走。”
“行。”黎叔立即对郑斌道,“麻烦你放开,我跟你去派出所就是了。”又招呼小弟,“过来,我俩一人扛一袋。”
“扛你个大头鬼!”郑斌推开黎叔,气不打一处来,“滚!”
黎叔两人麻溜滚了,比兔子还快。
郑斌看着两人背影,一下咬牙,一下捏拳头,最终拎着麻袋角,一甩一边肩头扛一袋,转身朝村子里走。
吴琼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宴宴,你不是说他跟你一路来吗?怎么这时候才到勐罕坡?就他那蠢样,又怎么可能弄得到两大袋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