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皇后很是乐见这样的事,“女儿家出嫁后便鲜少得闲了,如今趁着年轻,该学的都学一些,日后回想起来,也是一段好光景。”她笑着:“日后京城中,怕是要多一位女将军了。”

娘俩正说笑着,紫苏匆匆进门来。

脚步声急促得,惊醒了正躺在昭华怀里睡觉的琥珀。

“主子,今日早朝,谏官参奏四皇子幕僚魏曲买凶杀人,谋害五皇子。”

“陛下发了火。”哪怕紫苏不喜有关贵妃的所有人,可如今四皇子倒霉却也叫她笑不起来。

“是当朝参奏?”皇后自个儿都愣了一下。

“是,中书省右谏议大夫赵严。”

大邕纠察百官弹劾过失的官员里,除了御史台的御史外,便是门下和中书省的谏官。

谏官里,散骑常侍官从三品,一般只是加官,并无实权。

再往下,便是四品的谏议大夫,手握实权。

“言官御史向来谨慎,但凡涉及皇室奏本,一般都是会先呈给父皇看了再做决策。”

赵严如此,实在是叫做皇帝的也措手不及。

若非其人本身疾恶如仇,那就是有人从中作梗,要狠狠打皇家的脸了。

宣政殿内,因着赵严的参奏,大臣们也是争论不已。

“我朝管制分明。谏议大夫属谏官,有言谏政令和政策之职,亦可弹劾百官。而皇子属皇室,官员中,唯有御史台有参奏之权。赵大夫此举,实属僭越!”门下省有官员批斥不已。

“四皇子身兼宣抚使之职即将前往湖州,此前又曾任官户部,如何不能算官?”赵严已是位花甲之年的老臣了,目光却炯炯有神,气势半点不输旁人。

他缓缓跪下去,佝偻着身子,将手中竖拿的笏板平放于双手上。

“这是微臣六十大寿之年,陛下赐予微臣之玉笏。赞臣公正廉明,针砭时弊。微臣自侍奉陛下起,只唯以忠义廉正二字为官。臣之所奏,也皆为陛下江山着念。”

他手托笏板,长身俯拜下去,“按例此事微臣应先奏疏陛下,待陛下商榷决策后再晓谕天下。可今皇室蒙难,诸子错而未省,又添新怨,以致天下黎民愤怨四起。臣不忍陛下江山受此震动,故而冒死谏议。”

“陛下疼惜皇嗣合乎人情,可若一味放任诸位皇子公主逍遥,只恐江山飘摇,后继无人,此乃大邕千古之难!”

“是以臣请旨陛下,另择官员前往湖州担任宣抚使一职,再对四皇子加以惩戒,以安民心。”

淮阳侯府朝中势力不小,此言过后自然有无数反对语言。

常礼担心,悄悄看了眼蟠龙金座上的永丰帝,只见他额间青筋微微鼓起,显见是气着了。

“兹事体大,待朕审验逆子后再议。”

常礼忙不迭上前,“退朝!”

对于指使幕僚买凶杀害五皇子之事,唐持矢口否认。

“当真不是你?”永丰帝鹰眼如炬,打量着自己素来最委以重任的这个皇子。

四皇子百口莫辩的模样,“父皇,儿臣虽然平素与五弟无甚亲厚,却也是因为政务繁忙,鲜少走动的缘故。儿臣与五弟无旧怨新仇,何以至此?”

“若真说起来,儿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入紫宸殿前,儿臣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

见他不说话,唐持不可置信。

“难道父皇也相信儿臣是这样的人?”

永丰帝自然不愿意相信自己一手**出来温和儒雅的儿子是如此冷血之人。

可皇家的恩怨,哪里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湖州你暂且不必去了,近日你好好在府中待着,闭门思过。”永丰帝拂袖,冷言,“朕会彻查。若无兄弟阋墙之祸最好,可若与你有关……”

唐持斩钉截铁,“若此事与儿臣有关,儿臣任由父皇处罚!无论圈禁还是贬为庶人,儿子毫无怨言!”他俯身拜下去,“只求父皇还儿子清白!”

永丰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去吧。”

昭华和皇后到紫宸殿的时候,正碰上贵妃和宝仪。

两拨人在正殿门口打了照面,贵妃忍辱负重般不情不愿地矮身下去。

“皇后娘娘。”

皇后叫她免礼,“贵妃是为着四皇子的事前来?”

贵妃咬牙,暗恨皇后挖苦她,“是。”

皇后便没再开口了,只绕过贵妃向前去,贵妃想紧跟其后却被拦下。

“陛下说,今日只见皇后娘娘。”自然也还有随行的昭华。

贵妃又气又急,想要发作,却被唐沁赶紧劝住。

“四哥被当朝参奏,若父皇今日见了母妃与我,明日必定非议更起。”

唐沁只会比贵妃更担心紧张,可越到这种时候,她必需越清醒。

“那如今怎么办?”

“四哥受人陷害,咱们先回宫想办法。”

事关贵妃之子,皇后来也不过淡坐了会子,劝永丰帝注意身子,莫要气大伤身,其余的便不好多说了。

倒是昭华,特地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