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瞧,陛下怎么会对您有戒心呢。姑母许是近来烦闷,着实多虑了。”袁含璋边给太后捶腿,边道,“只是璋儿无能,没能做好姑母交代的事。反倒叫两位公主出尽了风头,得了人心。”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慈声:“士族才入京,机会有的是,也不必急于一时了。”

“要紧的是皇帝肯封你县主,日后你出入宫禁也方便许多。”她也少了许多掣肘。

“那日后璋儿就常入宫陪伴姑母。”

“好啊,哀家正缺一个可心的人陪呢。”

袁含璋笑着继续给太后轻捶腿弯,目光顺势看向侧院里一袭素衣,念诵往生咒的女子。

“她也跟着来了?”

平康县主范依然。

她在慈安宫里见过这人几面。

太后知道她说的是谁,“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叹息一声,“好在如今苦尽甘来,有封有邑。她日后不论嫁给谁,都是好日子。”

范忠良被诬陷之事,永丰帝一直耿耿于怀。

日后不管谁娶了平康县主,必然是要受到皇家的礼遇。

袁含璋颔首,“她的族人若九泉有知,想来也该安心了。”

“姑娘,听人说袁家大姑娘得陛下赐了翊安县主,咱们是否也该挑一份好礼相送?”侍女捧着经书,轻声提醒,“如今姑娘随太后住慈安宫,日后少不得要与她往来的。”

“你看着准备就是。”范依然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着,十分虔诚地看着供桌上的佛像,嗓音淡漠得不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我不愿见人。”

“可陈家表舅来京城许久了,一定要见您。还有张家……”

许是听到令她厌恶的人,她倏尔目光暗沉了下去,“当初家中被抄没,母亲领着我们姐妹几个流放时,一个个恨不得从来不认得我范氏人,我只当他们都死了,又何来的表舅?”

“至于张家那个负心男人,他既狠心退了婚,我与他便是从此陌路,何必再见。”

“可如今范氏仅存您一人了,若没有亲戚帮衬……”

侍女还想劝,她却冷了声,“晓薇,这三年,还不足够叫你看清这些人的心肝吗?范家虽只有我一人,可范氏的门庭,我也决计不会叫它冷下去的。”

她盯着那佛像,“该进地狱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准备好东西,明日,我要下山一趟。”

*

八月初,清凝殿的绿牡丹开得繁盛。

她特地叫人移了两盆到正殿去。

“还是芝芝最想着我了。”皇后高兴得合不拢嘴。

其实椒房宫什么都有,她就是喜欢见女儿来与她说话。

“对了,近日怎么不见乔乔那孩子来寻你?”前两日她最喜欢粘着昭华了,“好似是从那日武试过后。”

昭华抱着琥珀,“乔乔从我这将那匹雪花驹借了去。”

“就是定北王世子作为彩头的那匹好马?”皇后虽不擅骑射,可这些东西她十分清楚的。

昭华应声,“之前毅勇侯府老侯爷担心她受伤,底下的人便也不敢用心教了。这次比试后,也不知她怎么说通了老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