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京东县急报!”

“嗯?莫非更糟糕?”

梁帝眉头拧起。

黄灯更是火上浇油。

“陛下,您看看,定然是闯下大祸,不然,怎么敢夜里送加急。”

“咳咳……”

梁帝气得咳嗽。

“皇爷爷,您注意身体。”

萧毓文连忙上前拍着后背,表现着皇孙的孝顺。

“无妨……咳咳……朕倒要看看,那厮究竟会糟践成什么样子!”

“陛下,不杀不足以谢天下,就算有丹书铁券,也不能轻饶!”

黄灯语气凛冽。

“张定北啊……张定北,你可害苦了朕……嗯?”

梁帝拿到急奏,扫了一眼,定在那里。

“皇爷爷,您没事吧……”

萧毓文心里一哆嗦,还以为梁帝急火攻心。

于是他也凑近看那急奏。

等看清之后……

“啊……”

惊叫一声,同样定住。

“怎么,特别糟糕嘛?那还等什么,斩首!不对,满门抄斩!不,夷三族才能解恨!”

黄灯上蹿下跳,似乎死了亲爹一样。

可是……

爷孙两人看他的眼光,充满异样。

“怎……怎么了?”

“你看看你在说什么!”

梁帝将急奏甩给他,微微一怒。

黄灯疑惑地接过来,等看清之后……

“咦?!”

他同样惊讶。

“京东县的丝麻价格已经大幅下降,甚至跌穿前价!”

“这……这……”

黄灯拿着急奏,满脸不敢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他这是欺君!”

“黄师傅,折子是锦衣卫递的。”

萧毓文补充道。

“啊……这……”

锦衣卫是皇帝私军,自然不会帮着张定北作伪。

梁帝又看两遍折子,顿时哈哈大笑,甚至高兴地用食指弹了好几下。

“哈哈哈,好样的,难怪他先前放任价格抬升,原来是吸引远处的客商运货进来。

并且,还提前在较高的位置时,抛空仓库,卖给囤货的奸商,腾出位置!

等到货物供大于求之时,便放出消息,任由大跌。

最后,还不忘给外地客商一点利润,让他们没白跑。顺便,狠狠地教训高价吃进货物之人。

妙,妙啊!”

“皇爷爷,那手法是否有些阴毒?”

萧毓文皱眉道。

“哈哈,好孙儿,朝廷不能都是谦谦君子,君子办事会在意首尾,生出诸多限制。

反倒是像他这种人,办事只讲目的,不择手段。

这种人,才是皇家最好的刀子。

而且,他和你的年纪差不太多,将来,你要多亲近亲近……”

“是!”

萧毓文颔首。

此情此景,却让黄灯心里一咯噔。

怎么,张定北不应该是敌对阵营么?

“黄卿,下次你给朕弄清楚再献计,差点就让朕诬陷好官……

哎呀,传口谕的人到哪了?给朕追回来!”

皇帝忽然想起,还要将人下大狱呢!

好在,去传令的人没有走那么快。

很快就追回来。

……

翌日,清晨。

张定北搞定物价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

对头该老实点才对。

但,他们并没有。

相反,而是换个角度,继续攻讦……

金銮殿,早朝。

勋贵一片赞扬之声,尤其对张定北的操作,更是不吝溢美之词。

“陛下,张定北完美解决丝麻危机,当大大奖赏。”

“换成别人,定然做不到,该赏。”

“俺个大老粗都觉得好,陛下,赏吧。”

就算一向看不上勋贵的清流,也是赞美有加。

“张定北挽救丝麻布匹的价格于水火之中,当得起能臣二字。”

“臣以为,可以重用。”

“只是,之前数次拉高价格,让部分百姓遭殃。而且对豪商的手段过于激烈,有伤天和……”

当然,里边夹杂着其他声音。

身为清流,不说这些反倒奇怪。

“臣弹劾张定北,私自囚禁官员!”

御史成柏松出手!

“臣弹劾张定北轻功冒进,眼下虽然手里有丝麻,也不代表能按时交货。织布,做成衣,都需要时间。

按照现在的进度来说,根本就难以完成!”

冯向远跟着开口。

“还有他伙同京东县,竟然当街殴打商人的手下,并且大冬日扔进河里,冻死几人。

那是朝廷命官能做出的事情?还有没有王法?”

其余人跟着补刀。

他们虎视眈眈,眼神中充满信心。

似乎在诉说着:一堆罪名,看看张定北怎么活!

只是……

场面很奇怪。

皇帝没有开口,而是看着张定北。

其他人也没有开口,同样等着。

好一会儿,皇帝咳嗽一声。

“咳咳……张定北,你难道不该说点什么?”

张定北正正衣冠,行礼道。

“单纯依靠审问,能挖出全部的财产?显然不可能。”

说到一半,看着冯向远。

“要么我们来审问审问你,看看能不能?”

“你,放肆!”

冯向远勃然大怒,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刺激到他的敏感处。

张定北要的就是眼前效果,呵呵一笑。

“当然还是人家愿意合作啊,眼下,他就在安全的地方养伤,要么叫进来,在朝廷上对峙下。”

“你……”

冯向远想骂,却又生生咽回去。

一怒之下,便怒了一下。

对峙?

别闹了,别人能杀了他冯向远!

之前,已经刺杀冯近墨未遂。

他肯定已经怀恨在心,现在,绝对拉下水一个是一个。

真要是到朝堂上,将幕后大佬咬出来……

肯定会迎来勋贵的疯狂攻击!

那时候,己方势力必定遭遇严重打击!

咚咚咚……

正在此时,皇宫前的登闻鼓响起来。

那是有重大冤情的时候,才会敲响。

“何人敲响登闻鼓,去,带进来。”

梁帝面色一沉。

登闻鼓轻易可不响。

少顷,锦衣卫带着三人进来。

勋贵们一看,顿时乐了。

无它,其中两个,赫然是纨绔中代表。

忠勇公家的齐青云,武毅伯家的丁修文。

两人一旁一瘦,中间夹着一个尖嘴猴腮之人,怎么看怎么喜感。

“齐青云,丁修文,你们胡闹什么!”

忠勇公看清形势,急得破口大骂。

俩小子竟然和别人一起去敲登闻鼓,那不是在给勋贵上眼药!

“父亲,咱们是来当护卫,担心来敲登闻鼓的义士会遭遇暗算,走不进皇宫。”

“嗯?你说什么?”

忠勇公心里一惊。

其他人也隐隐觉得不对劲。

究竟是什么大事,要两个纨绔护着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