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窈,你已经嫁进了李家,就是李家的人!郡主又能如何!我是你的长辈,你就该对我规矩!”

她咬牙怒斥,却显然有些色厉内荏。

沈梦窈无声冷笑:“婆母可敢将这话说到太后和陛下面前?”

朱氏听她提到太后和皇帝,脸色瞬间煞白。

太后虽然对这门婚事不满,明面上也不再过问沈梦窈,但私底下几番派人探问过她的情况。

要是真闹到太后面前,怕是李家会遭大难!

“这,这样的小事,何须闹到太后面前去?”

她磕磕巴巴开口:“我只是见你迟迟没有动静,心下担忧,这才着急了些……”

沈梦窈神色淡漠:“那现在婆母看见我无事,可否回去了?晚宴就要开始,可不能耽误了时候。”

朱氏只觉沈梦窈像是变了个人,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忽然想到自己过来是要弄清这贱人下午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跟祁随安有什么苟且的。

她神色又冷了下来:“急什么?我还忘了问你,你下午去了什么地方?我怎得一直没瞧见你?”

沈梦窈早猜到了她的来意,表情平静:“我一直在自己房中休息,怎么了呢?”

“在房中休息?可有人给你作证?”

朱氏冷声问:“我可是听见有人说你悄悄跑去了府里后院,可有此事?”

沈梦窈神色平静反问:“哦?我去了后院,难不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朱氏一噎。

她原本以为沈梦窈会心虚,但现在她这样气定神闲,却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质问。

心一横,她厉声发问:“有人说撞见你在后院和摄政王通奸私会,你还想巧言令色抵赖?”

沈梦窈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这老太婆还真是一点沉不住气。

她很快做出一副愕然模样:“婆母怀疑我与人通奸?”

朱氏见状,正要继续质问,沈梦窈却红着眼凄然道:

“我下嫁你李家,府中中馈尽是从我嫁妆中支出,李俊峰身患隐疾不能人道,让我守了三年活寡,我也毫无怨言,而今婆母竟无凭无据如此污蔑我?”

跟随朱氏前来的下人和她院中的丫鬟们听见这话,皆大惊失色。

他们因着沈梦窈嫁入府中一直无所出,还一直四下议论是不是夫人身子不好,却不曾想是自家世子身子有问题。

三年不曾圆房,哪个女子受得了?夫人也太可怜了!

朱氏更是呆住了,她是晓得儿子一直以此为由不跟沈梦窈圆房的,但先前这贱人不是一直瞒着此事么?怎么会忽然说了出来?

“你,你胡说八道!峰儿他……”

沈梦窈不等她开口,便决然拔下头顶簪子:“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李家的事,婆母如若觉得我真与摄政王通奸,那便让稳婆来验看!”

朱氏的脸色瞬间铁青。

要是稳婆来了,外面还不都要议论峰儿不能人道?!

她忙后退一步,声音都有些发颤,强笑道:“你这孩子,婆母也不过是问你一句,你那么较真做什么?”

沈梦窈却不给她这个台阶下,冷声问道:“此事关乎我名节清白,为何不能较真?”

朱氏心里叫苦,她只是想吓唬沈梦窈,谁知会闹成这样?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李俊峰匆忙赶来,看上去一副才知道这边出了乱子的模样:“母亲?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在梦窈院子里?”

朱氏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沈梦窈却是冷冷看着李俊峰:“母亲听人说我与摄政王通奸,我让她叫稳婆来验看,我是否真做了不知廉耻的事。”

闻言,李俊峰悄然握紧了拳。

他娘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只让她来试探,谁让她直接将这事说了出来,将沈梦窈逼急了?!

但幸好沈梦窈似乎不曾怀疑什么,之后便还能有机会。

他倒一点不怀疑沈梦窈在撒谎,毕竟若她真的失身了,定不会这样冷静。

“梦窈,此事是我娘的不对,她惯爱听信这样的谣言。”

他很快装出一副愧疚模样;“你别生气,我会好好同她说道,若是真叫稳婆来了,事情闹大,咱们的颜面往哪放呢?”

沈梦窈讥诮扯唇:“夫君说笑了,稳婆来了,我的颜面才算保得住,不然人人都要以为我私通外男不知检点了。”

李俊峰拳头捏得更紧,只能赔笑哄着:“梦窈,我相信你的清白还不够么?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安心,此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沈梦窈也不是非要再此事上压他们一头,虽然她料定李俊峰不敢让稳婆来,但也难保事情真闹得难以收场。

她放缓了语气,红着眼故作委屈道:“夫君信我就好,我只怕你也误会了我,哪怕你是个天阉,我心中也惟有你一个,绝不会同他人有什么苟且的。”

李俊峰额前青筋一阵跳。

任哪个男人被说是天阉,心里也不痛快,偏偏他还只能赔着笑应下。

“为夫知道夫人的心意……我心里也惟有你一个,你先更衣吧,我和母亲去前面招待客人。”

又说了些安抚沈梦窈的话,他才带着朱氏离开。

沈梦窈看着两人离开,终于松开紧掐的拳头,掌心已经被汗水沾湿。

如果李俊峰真敢叫稳婆来,那她的事情一定是遮掩不住了,可她笃定他不敢。

这是一招险棋,所幸她赌对了。

换好衣裳,沈梦窈才前往前厅。

她心中颇有些忐忑,本以为还会遇到祁随安,却没想到过去时,旁人正在说他有急事已经走了。

沈梦窈这才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开始招待宾客。

宴会结束,时间已经是深夜。

沈梦窈回房打算睡下,进门时却瞥见窗户开着,桌上还多了一样青色的东西……

她上前细看,脑子忽然轰得一声炸响。

那是她今日穿在身上的肚兜!

一张字条放在肚兜底下,字迹遒劲有力:【明夜子时,后院角门】。

这是祁随安留下的?

他这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