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胰子的生意想要搭上衙门的人,夏厚德自然不会反对。

他立马带着香胰子找了那两位差大哥,请他们帮忙,还许诺这事要成了,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线牵到了县丞卓明杰手里。

夏厚德二话不说,给了三成的利,剩下的一成给了两位差大哥,让他俩分。

县丞卓明杰拿了夏厚德的好处也不是白拿的,人家留下一成,剩下的两成给了县令孙宏硕。

“是他?”县令孙宏硕一开始还没想起夏厚德是谁,等县丞卓明杰提到木薯二字,立马就想起来了。

当初他能和韩家分了那么大的勤劳,可不就是因为发现木薯的是他治下的百姓,必须得过他这关吧?

韩家成了皇家,他官升三级,就是县丞卓明杰也得到了他的举荐,来年便能接了他的位置做这沽宁镇的县令。

只不过他升官位置的那个位置现在有人,要等人家年底任职完毕才会让出来,上面就让他先呆在沽宁镇县令的位置上,等过完年才走马上任。

而他呢,也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打听打听那个位置的事,顺便把咕宁镇这边的事情交代清楚,把自己和县丞卓明杰的关系绑得更加紧密一些。

独木难成舟。

这朝堂可不好混。

孙宏硕若不是借了岳家的光,也不会官升三级,直接在皇帝跟前过了脸,直接预定那个位置。

因此,孙宏硕也想建立赶快的人脉,有自己的势力关系网。

他会举荐县丞卓明杰,除了县丞卓明杰识趣有能力,会办事,还有就是县丞卓明杰是自己人。

“是的,姚大人,就是他。”

“他怎么没走米掌柜的路子,直接通过你走到了我这儿?”孙宏硕瞅着县丞卓明杰的神色,怀疑这小子胆子肥了,自己还没走呢,就敢给自己使绊子。

县丞卓明杰一脸恭敬:“这方子本来就不是他的,是他夫人一个病人的,而且这方子粗糙了些,又不是吃食……但凡跟吃食有关的,人家也都送到了米掌柜那儿。”

孙宏硕与韩家关系密切,夏厚德往米掌柜那儿送了皮蛋、咸鸭蛋,没多久孙宏硕就收到了,让灶上做了。

那味道,确实挺不错的。

他还预订了一些,准备作为年礼送到京中去。

孙宏砚试了一下县丞卓明杰带来的香胰子,发现这东西和藻豆相比,确实粗糙了些,难怪价格那么低,一看就是冲着贫穷老百姓去的。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官,却也希望自己治下的老百姓日子能好过一些。感觉这东西威胁不了藻豆的生意,便点了头,应下了这事。

估计此时的夏厚德也不知道,他就想给香胰子找一个靠山而已,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一个沽宁镇最大的。

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知道现任县令升了官,以后沽宁镇要由县丞卓明杰做主了。还是后来他给米掌柜送香胰子,得到米掌柜提点才知。

他心头惊讶,连忙将他只替幸夫人应了一成利的事情告诉了米掌柜,一脸忐忑地问他是不是给得太少了?卓县丞不会生他的气吧?

“哎,卓县丞没那么小气,既然他应下了,那就是真的应下了。以后你见着卓县丞恭敬些便是。”米掌柜会提醒夏厚德,也是看在白佩佩治好了他夫人的不孕症的面上,要不然谁跟一个普通老百姓多这一嘴。

夏厚德在这儿跟米掌柜说话,那边白佩佩在给米夫人看诊,在她的照看下,米夫人的身体被调养得极好。

肚子已经有些慢慢大了,但看身形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四腰纤细,脸蛋秀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了,浑身散发着慈母的光芒,显得格外温和。

米夫人很喜欢跟白佩佩说话,总觉得说那么几句,整个人心情就能变好了。

白佩佩也鼓励米夫人保持良好心情,她开心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开心了。以后生出来,肯定是个貌比潘安的俊公子。

米夫人一愣,继而惊喜:“你的意思是……我怀的是个儿子?!”

白佩佩微笑:“嗯,你们可以给小少爷准备新衣服了。”

米夫人脸上的笑容放大,连忙喊了奶娘,问她听到没有,她怀的是个儿子。旁边的下人一听,一个个蹲下身子,赶紧道喜。

院子里的夏厚德、米掌柜也被惊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得知屋里的动静是因为白佩佩确定米夫人怀的是个男胎以后,米掌柜乐疯了。

“我要有儿子了!”

“我要有儿子了!”

“夏顾德,你听到没有,我要有儿子了!”

……

那模样,跟范进中举有得一拼。

白佩佩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抚米夫人,让她冷静下来,别太激动,伤到了肚里的孩子。

米夫人一听会伤到孩子,立马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我还有孩子,我要小心孩子……我怀的是个儿子,我一定不能让我的儿子有事,我要平平安安把他生下来!”

她红着眼眶,就好像压在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被人挪开了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

天知道怀孕以后,她有多怕自己怀的又是一个女儿。

接下来的事情,白佩佩、夏厚德夫妻便没有参与了,他俩告辞离开。

米掌柜都高兴得忘记安排马车送他们回乡了,还是府里的管家记着,连忙安排了车夫。

夏厚德表示拒绝,说今日进城,他们夫妻二人还要在镇上逛一逛。

“没关系,夏老爷说个时间,我让车夫到城门口等着。”

“这不太好吧?我到时候自己打个牛车就行了。”

“哎,那怎么行?二位对老爷大恩大德,今日又得了小少爷的佳讯,若是我连辆马车都安排不好,等老爷回过神来要怪我的。夏老爷,你也不想我难办吧?”

管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厚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约了一个时间。

出了门,夏厚德说道:“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这么看重儿子。”

“那肯定的,古人觉得只有儿子才能传承香火,想要把自己的血脉传下去,就得生儿子。要是他们知道,其实真正能将基因传下去的是女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崩溃……”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夏厚德说道,“我研究了一下这个时代的律法,律法规定,只有男性才能继承父母的遗产,也就是家业……”

最可怕的是,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农业,但在算人头税的时候,女儿也算人头,也是要收税的。

因此,问题就来了。

儿子有劳力,能够创造更多的价值;而女儿继承不了家业,又创造不了太多经济价值,还要收人头税,可不就成了“赔钱货”?

时人都是现实的,他们再蠢也会算这笔经济账。

一代又一代的统治者将利益赋予男性,让女人成一笔又一笔需要赔出去的“钱”,时间长了,可不就成了大家嘴里的“赔钱货”,遭人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