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南边治水?如今才刚回来,怎么想到要去南边治水?”褚霆烨此时也有些想不通太子此举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此时朝堂上也议论纷纷,太子刚回来竟然没想着要笼络势力,反而再一次请旨到南边治水,实在是让他们这些大臣摸不着头脑,就连二皇子一派此时也不知作何反应。

“如今浍南州的水患问题还没解决,每年因为浍南水患死伤的百姓多达数万,朝廷每年都要拨款救治水,儿臣如今得到了一个名为水泥的方子,想用此修建大坝,只要成功了便能减少浍南州发生水灾,儿臣想要试试,”太子此时也没管其他人的想法如何,他如今下定了决心要去浍南州,除了皇上,谁也没办法阻拦。

“太子可确定这方子能治理浍南州水域的水灾?要知道父皇在位这十多年来一直没能找到办法,太子为国为民值得本官佩服,不过凡事还是脚踏实地为好,切莫太急功近利了,”许崇蕴站出来说道。

其他大臣顿时恍然大悟,觉得太子也许是自知如今在朝堂上的势力不如二皇子,所以剑走偏锋想要凭借治水的功劳来压二皇子一头,只是浍南州水域众多,水系复杂,大景朝多年来都未能解决的水患问题,怎么可能会被太子用一个新方子便能解决,太子此举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

“想来太子是为百姓着想才如此着急想要去治水,只是太子才从凉州回来,不如多休息几日,治水一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二皇子此时倒是站出来替太子说了几句话,不过他这话说了更是让太子坐实了急功近利的名头。

“此事容后再议,太子替朕去凉州鼓舞士气,如今才从凉州回来风尘仆仆,实在辛苦,不如先休息几日再商量此事,”此时褚霆烨也觉得二皇子说得在理,便开始思考是不是太忽视了在凉州的太子才会让他如此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便想给太子一个台阶下。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下朝之后太子并没有离开,反而过来让他同意此事。

“浍南州水患已经是大景朝多年来未能解决的难题,不容任何闪失,你可知道此行如果不能成功你会背负怎样的骂名?”褚霆烨此时也觉得太子性格实在执拗。

“儿臣知道,但是父皇不信儿臣难道还不信沈大人吗?想必傅将军也和父皇说过他在凉州的种种表现,儿臣亲眼所见他用这水泥修城墙,比之凉州城的城墙还要结实,如果用它来修大坝,未尝不能治理水患,儿臣想试试,望父皇允许!”

褚霆烨原本听到是沈清远的名字之后便开始动摇了,沈清远到凉州之后的种种行为他都知道,如今漠岭县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如果沈清远的能力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他会将他提为凉州知府。

看着一脸坚决的太子,褚霆烨最终还是下旨让他前往浍南州治水。

“皇上竟然真的同意太子前往浍南州治水,难道他真的相信太子能治理浍南州的水患问题?”许崇蕴此时也开始不确定内心的想法了。

“父亲不必担心,浍南州水患困扰了大景朝这么多年,哪是太子能解决的,太子如今不过是急于立功才会选择前往浍南治水罢了,”许汐颜此时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一旁懒洋洋道,如今二皇子背后的势力已经比肩太子,太子都已经开始着急了,再加上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小皇孙,自然开始自乱阵脚。

“是啊,岳丈放心便是,”二皇子原本还怀疑的心被许汐颜这几句话打消了,他这位皇子妃都觉得没事了,那想来太子这次也翻不了什么风浪。

其余谋士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二皇子有多信任皇妃他们都知道,既然皇妃都认定无碍了,他们多说也无益,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这些年来他们也见过这位皇妃的奇异之处,对她自然信服。

此时凉州城内的将士们看着开垦出来的地里长势喜人的农作物十分具有成就感,这些都是他们一点一点开出来的田地,撒下的种子,如果都能长成,那么便能收获大量的粮草,足以抵消朝廷运来的一半粮草,就算粮草被拖延他们也不会挨饿了。

而沈清远派人修建的城墙已经修到一半了,另外几个县的县令知道他真的已经开始修城墙之后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过来查看。

“这……竟然修这么高的城墙,”其中一个县令看了之后十分羡慕,当初他不赞同建城墙便是因为他觉得太耗时耗力了,没想到这漠岭县县令真的建起来了,而且还是用砖来修。

“这是什么,怎么不是用糯米浆来粘合,这城墙靠谱吗?”另一同行的县令怀疑道。

“靠不靠谱试试不就知道了,”沈清远让侍从拎来个大锤锤了几下,城墙纹丝不动,让这些人彻底信服。

“不知这水泥可否卖一些给我们?”

“卖也可以,不过如今存量还不够,等量够了再告知你们,”沈清远如今自然是以漠岭县为先,建完城墙他还要修水泥路,连通漠岭县内各个村落,与京城那边的路是项大工程,他可不打算自掏腰包,到时候上奏皇帝也不怕他不同意 ,毕竟这水泥路建了之后好处显而易见。

如今劳动力有限,他只能完成一项再安排另一项。

“这是朝阳公主派人送过来的分红,以及我们在其他地方的收入,足有五十万两,”许淑芸将这些银票清点了一遍之后朝沈清远说道。

如今他们还倒贴了几万两到修城墙上,毕竟才一年,上一年的收入大多都贴到了救治灾民和建厂上面,不过今年等这些厂都运作起来便能实现增收。

“朝阳公主来信说我们在京城开的店出现了仿冒的店铺,这些铺面背后的人是二皇子府上的,”许淑芸说到这里眉头一皱,很有可能是许汐颜针对她们,如今朝阳公主都避其锋芒,没想到她还如此咄咄逼人。

“不必惊慌,我们的铺面如今都已打出了名声,只要一直稳定创新,她们便压不住我们,”沈清远宽慰道。

“相公,我想在漠岭县建几个学堂,漠岭县能读书识字的孩子实在是太少了,连正经的学堂都没有,”许淑芸在京城时与公主一起办过学堂,也有经验了,她想着她相公每日为了漠岭县而忙碌,她也该做些什么才是。

“有想做的你便做吧,只是切莫太辛苦了,”沈清远也不是那种拘着人的老顽固,既然妻子有自己的想法那便让她去做,如今他们在漠岭县也花不了多少钱。

“好!如今凉州文风不盛,多年没出过进士了,建学堂也能让这些孩子多识几个字,多些出路。”

“夫人说得极是,倒是我忙昏头了,只顾着搞发展,倒是把教育方面落下了,还好夫人聪慧!”沈清远夸得十分自然,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沈清远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太对了,没想到许淑芸还能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倒是让许淑芸闹了个大红脸。

许淑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清远,她觉得她嫁到沈家是她做过最正确的选择,她嫁过来之后比在许家还要自由得多,丈夫尊重、公婆和善,家中经济大权也交给了她,人口简单,不用将精力花费到操持家中事务,京中贵女嫁人之后有哪个能像她这般幸运。

许淑芸在漠岭县一年也认识了不少人,虽然都是些大字不识的妇人,但是也能帮她不少事,沈清远还派了几个人帮她。

“夫人说真的?我们县也要建学堂了吗?”一名妇人知道后内心十分激动,紧抓着许淑芸的手不放。

“唉呀!你快放手,把夫人的手都抓疼了!”另一位妇人连忙制止。

“咱们这几个县里也就隔壁齐云县有个学堂,不过之前大家只要吃饱肚子就行,还没人想着要送孩子上学堂,毕竟能活着就不错了,如今大人来了之后就不同了,有大人在,那些蛮族人来了我们也不怕,而且漠岭县如今这么多活干,供孩子上学倒也不是不可以。”

“是啊,我都想送我家娃子去学堂,如今年纪这般小总是跟着他爹干活也不是个办法。”

一群妇人围着许淑芸絮絮叨叨,许淑芸倒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时不时给她们一些建议,一时直接聊得更多了。

“我想建的这个学堂是不收钱的,只要岁数够,想上便上,多识几个字也是好的,”许淑芸解释道。

“什么?不收钱?”这句话让正聊在兴头上的妇人们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

“是的,只是如今还没找到人手修建学堂。”

“我去!我一把子力气,肯定能帮上忙!”

“我也去,只要能让我家娃子上学,干什么都愿意!”

这些妇人听到学堂不收学费之后纷纷表示能免费帮忙建学堂。

“帮忙可以,不该给的工钱还是会给的,想要报名的人到这边集合!”许淑芸很快便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就连建学堂的人手也够了。

只是两人都忙了起来,相处的时间越发少了,陈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不过两人的共同话题倒是多了,许淑芸时不时问沈清远一些意见,沈清远耐心替她解答,两人默契了不少。

新建的学堂赶在秋收时节完工,知道学堂不收学费之后许多人拉着孩子过来报名,连隔壁县的都过来打听收不收他们。

边关的小孩,原本家里管得糙一些,头发乱糟糟,衣服也是被弄得脏兮兮的,皮实得很,但是自从知道自己要上学堂之后,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被父母耳提面命要听夫子的话,不能到处调皮捣蛋,如今都安分了不少,他们没有去过学堂,不知道学堂是什么样的,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觉得能上学是十分幸运的,因为他们的父母也没能上过学。

报名的时候这些小孩老老实实地任父母拉着,漠岭县的读书人少,但是不妨碍他们觉得能读书是天大的喜事,有孩子的家庭十分高兴,欢欢喜喜带着孩子报名,没孩子的家庭已经开始准备要孩子了,以至于后来漠岭县人口都增长了不少,这是沈清远没想到的。

三天的报名时间,收到了三百多名学生,年龄都在五岁到十二岁之间。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聊天 ,许淑芸激动地朝沈清远描绘今天报名时的场景。

“我还是同一次在漠岭县见到这般热闹的景象,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父母羡慕孩子的,想是他们也没有机会上过学,又渴望上学才会这般,”说实话,这确实让许淑芸内心触动。

沈清远看出许淑芸情绪又低落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觉得,读书识字是不拘年龄的,无论年龄大小,他都应该有机会识字,所以呢我们可以让想听课的人也过来听课,不过他们估计也摸不开面子,那就说是陪读吧,陪自己的小孩读书,没有小孩的也可以过来旁听,如何?”

“只是学堂估计坐不下这么多人,”许淑芸听了之后果然心动,但是想到这里又有些为难。

“可以让他们自带板凳坐在外面听也行,方法总比困难多,实在不行我们就再建个学堂,”沈清远倒是想说开几个扫盲班,不过如今学堂人太多了,等以后再建个学堂才行。

“嗯,等明天就告诉他们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