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挖。”

明江才伸手就被她挡开了:“我想自己挖。”

明江正只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挖着挖着,桑清落突然停下动作,豆大的眼泪滴落在那枯枝上。

彻底挖出来了,她把那翎幽草抱在手里,喃喃自语:“我要带回去种起来,我要带回去种起来……”

“清落!”

明江赶紧伸手接住差点栽倒在地上的她,她嘴里还嘀咕着醉话:“好晕,我的头好晕。”

那株翎幽草从她手里滑落,掉到了地上。

明江抱着她回房间,打湿了毛巾帮她把手擦干净。

……

“不要,段白川……不要,不要……”

桑清落猛地从**坐起来,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身子也在小幅度地发抖。

她做了个可怕的梦,梦里的段白川就是魔鬼。

冷静下来,她觉得周围有点不对劲,缓缓抬头,闯入一双深似寒潭的眸子,她下意识的身子一颤。

“白…白川,你怎么来了?”

段白川看不出喜怒的眸子微动,凑了过来,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语带嘲讽:“桑清落,你还真是爱我,连做梦都在叫我的名字。”

脑海里闪过刚才梦里血淋淋的画面,心脏也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她把脸退出来,讪然一笑,脸颊微微泛着红,刻意压低了声音:“你都听见了……”

窗外已经被黑夜笼罩,段白川站起身,俯视着她:“段太太该回家了。”

她一骨碌从**爬起来,抓着他的胳膊:“白川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她双眼亮亮的,似乎有期待。

“不是,我只是怕段太太秘书做得太久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丢不起这个脸。”

“……”桑清落的脸色有点难看,撅着唇瓣嘟囔了一句:“我心里只有你,做梦都是你……”

下床来,桑清落才看到旁边桌子上已经移植在花盆里的翎幽草。

她将花盆抱起来,跟在段白川身后下楼,没有看到明江的影子,应该是走了。

她暗暗呼了口气,走了就好。

顾瑶是有点害怕段白川的,不过还是走了过来:“清落,你要是想吃伯母做的菜就回来。”

“嗯嗯。”桑清落甜甜地点头:“好,伯母,那我跟白川就先回去了。”

她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挽着段白川的胳膊,与他并肩一起出去。

回到段家,她从车上下来,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手里的花盆飞了出去。

她想都没想,就朝花盆飞出去的方向倒去,花盆是抓住了,可她自己就得摔到台阶上了。

“咚!”

跟在她后面来的段白川,粗鲁地扯了她一把,她抬头的瞬间额头撞到他的下颌,发出一声闷响。

“桑清落,一盆破草而已!“

头顶传来隐隐不悦的声音,桑清落心虚地揉了揉额头,低着脑袋不敢看他,小声说看一句:“谢谢。”

她逃也似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在窗台上找了个位置放好,又浇了水。

躺在**,她在想,段白川今天怎么会去桑家,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应该不会,招标资料的事情做得很隐秘,就算段白川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查到她的头上。

第二天到公司,她才坐下,一条最新的热点消息铺天盖地地传来。

她在等咖啡的时候,旁边接水的人都在交谈,本来她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听到了明氏两个字,她不得不多听了一会儿。

光是听到只言片语,她的心里就感觉被一块大石头堵得上不来气。

她跑到洗手间,都不用刻意搜索就能看到关于明家的消息,公司某高层卷款……目前统计最少损失公司的百分之五十。

桑清落的手机都差点没拿稳,才一夜之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有很强烈的直觉,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发抖的指间找到让通讯录里明江的电话打了过去,响到最后一秒对方才接。

“公司出什么事情了?”

她急切地问。

那头的明江浅浅匀了口气,尽量把自己的呼吸控制得很稳,还刻意配上一点轻松的嗓音

“没事,就是一点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

百分之五十,那不是小数目,桑清落也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问:“有没有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落,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先不说了。”

桑清落微微张开的唇瓣还想问,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屏幕随之黑了下去。

她握着手机的手用力了到青筋冒起,能在一夜之间搞这么大动作的,断一个公司的生死,除了段白川,她想不到第二个了。

恍惚间脑海里闪过办公室里段白川看文件时勾着嘴角的画面,那笑容阴鸷而冷血。

现在想来,那文件一定跟明家有关,她想弄清楚那文件的内容。

不过几秒,桑清落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端着刚煮好的咖啡回去。

推开门,贺易在段白川的旁边站着,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看到她进来,贺易几乎是没有一丝的停留离开出去了。

桑清落把咖啡端过去,脚下故意绊了自己一脚,整杯咖啡都朝段白川泼了过去。

泥黄色的**顺着他微微鼓起青筋的脖子向下蔓延,白色的衬衫立刻染上一大片颜色。

“……”桑清落手里还拿着挂着咖啡珠的碟子,杯子已经落到桌子上了。

她连忙放下,抽了纸巾帮他擦干净。

段白川闭了闭眼,纸巾扫过脸上,就是好像是火柴擦到了磷纸,火苗一触即发。

他抬手掐住桑清落的脖子,把整个人拉了过来,从牙缝挤出盛怒的几个字,“桑清落,你在找死吗?”

“咳咳!…”

就这个瞬间,桑清落被掐得止不住的咳嗽,眼泪都被生生挤了出来。

她眼眶通红,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也不求饶,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

这次的眼泪没有激起段白川的一丝心软,反而像是垃圾一样被狠狠地扔到地上。

前所未有的厌恶,段白川站起身,脖子上的凸起的青筋越来的越明显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