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商户看见县衙大院的院墙上贴出了布告,上面写明了官方收购这些马匹,骆驼的价格,虽然也是价格非常的低,好在比顺风号的价格又多出一两银子。
不要小看这一两银子,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差价。
众多商户奔走相告,一说到忻口城收购骡马,骆驼,再也没有人愿意停留在这里,毕竟每天在这里,消耗实多。
真要这么一直在这待着,不想办法,只怕这些牲口迟早得压垮自己。
更多的商户们,开始赶着自己的牛羊马匹往忻口城去。
站在杀虎口的关城上,眼见着浩浩****的马匹,骆驼一路向南而去,顾永成看到此等景象,不由心中感叹:
“高,实在是太高了,坏,也实在是太坏了!”
旁边的李守心听到这样的评价,嘻嘻笑道:
“顾先生,要不说你就不适合做商人,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去京城参加征避大典,圣人的道理,我学的不如你,可要论到商海搏杀,你实在是太宽厚了!”
顾永成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
“莫非商道就是诡道,经商的尽头,除了骗人就是骗人?”
“顾先生此言差矣,话不能这么说,我怎么骗人了?
再说了,商海搏杀好比战场,虽见不到真刀真枪的拼斗,可有时候也是杀人不见血,没办法啊,天下的财富就是那么多,你多拿一点,我就得少拿一点,你全拿了,我就得饿死,从来没有半点温情可说!
就好比眼下这批骆驼,马匹,他们的眼光只能看到忻口城,这还是别人指给他们看的,一个人的见识,就决定了你的财富多少,谁看得远,谁就能够掌握主动!”
顾永成不禁摇了摇头:
“说到底还是谋划,我到现在非常奇怪一件事情,你好像总能事先预料到,就好比这一次,互市开放的时间,你能把握的如此精准,赶在所有人之前都做好了准备,不但做好了准备,为了后续的买卖,也已经做好了打算,就好像什么都顺理成章,可要是细想起来,又觉得不可思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守心一时间无法回答,总不能告诉对方,我从后世的史书当中早已经了解到了,干脆故作高深道:
“其实这里面的门道圣人都已经讲到了,就好比易经里讲的大道循环之理,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没有永远争斗下去的道理!”
这番话说的顾永成云里雾里,最后笑着摇摇头:
“算了,我也不问了,总之你在我面前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随着众多商户赶着大批的骆驼,骡马,辛辛苦苦,走了两天两夜,总算到达忻口城,刚到了骡马交易市场,就见新修的骡马交易市场大门外,居然贴了一张布告。
那布告上的内容非常炸裂,众多商户叫苦不迭:
“怎么会是这样?”
“进场交易,还要缴管理费,卫生费,交易税?”
“每头骆驼,马匹要缴纳五钱银子的税金,加上管理费,卫生费,都快一两银子了!”
“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卖给顺风号,一路上人吃马嚼,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加上这笔费用,反倒比之前还贵了!”
众人议论纷纷,就在这时,盛义号的一个小伙计,惊讶的发现这布告下面,落款人并不光是朝廷官办机构,下面写着三个字,竟然是顺风号。
众多商户一见如同见了鬼一般大叫:
“合着这是顺风号开办的骡马场?”
就在这时,大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李守心还能是谁,就让他穿着一身银狐外套,手上把玩着一只紫砂壶,笑盈盈的站在众多商户面前,略略一拱手道:
“没想到我又和咱同行相与们见面了,这样吧,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跟你们说实话吧,这家骡马场属于半官方的,我是承办人,朝廷只认我,不认其他人,另外方圆百里的骡马,牲口,只能在我这里交易,若有违反,胆敢私下交易者,一经发现,立刻以不当竞争罪,逮捕处理,扭送官府查办,并且没收一切违法所得,你们脑袋硬的话,就别来我这儿!”
他这话音一落,众多商户纷纷呐喊:
“你李守心能量再大也不可以只手遮天,怎么可以这样?”
“小爷我就只手遮天了,怎么着吧?”
李守心狠狠的说道:
“跟你们说实话吧,你们尽可以去上告,去太原府,巡抚衙门去告,我还在这儿,可以给你们撂一句这话,你们告也白告,你们敢说,我的所作所为有哪一条违背朝廷法规了?”
这话一说众多商户,顿时无言以对,确实是没有任何行为违反了大明律,之所以没有违反,完全是因为以前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哪怕你翻遍了大明会典,也没有相关的法律法条。
因为在这之前压根就没有互市贸易这一说!
这时候众多商号当中有人提议到这样吧,我们打死也不卖给这家伙,我们赶着驴马往回走。
李守心特意看了一眼那家伙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盛义号的伙计,他也懒得说,因为这些商户压根就没人听这人的。
辛辛苦苦走了两天两夜,才将大批的骡马赶到这里,怎么可能再赶回去?
这里外里都是钱啊!
来回这么一折腾,只怕比现有的收购价格还要高,最终这些商户不得不一咬牙一跺脚,乖乖的缴上这税金。
几乎是每头牲口的费用,就要高达一两银子,这还没开始交易呢,李守心就又挣得盆满钵满。
最后算了算,仅仅这一项收入,又快挣了将近两三万两银子。
这还不算,这些牛羊马匹在这里驻留下来的存栏费用,所用到的草料大都是从顺风号运来的,草料卖的比在杀虎口又贵了不少。
众多商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相同的套路,又把他们套路了一遍,等于是又割了一茬韭菜。
此时此刻的众多商号,已经被折腾的疲了,只能求自己的骡马,还有骆驼,赶紧快点出售,用不着李守心跑出去寻找客户,他们自己就不得不往外跑。
这也是被逼的,这里多耽搁一天,就要掏不少的费用,待的时间越长,掏的银子也越多。
很快这些商号便动用自己的关系,跑遍三个省,到处联系商户。
由于价格提不上去,很快就又吸引了一帮买家。
李守心对待他们,同样的规矩,同样的套路,想要进场买马,买骆驼,也得交一两银子的交易税。
如此一来,等于是每一个大牲口,一进一出,就得收二两银子的费用。
终于赶在清明以前,众多商号的马匹骆驼几乎全部清空了。
包括李守心的马匹,骆驼,从从容容的卖,很快就变现成银子。
因为他的马匹和骆驼,完全可以不用交上述的费用,这么一来价格上有优势,几乎用不了几天功夫,以最快的速度变现成现银。
至于他自己手里的那些珍贵的毛皮,干脆托人去京城卖。
京城有的是达官贵人,这些毛皮质地非常的好,价格又便宜,很快就被京城的各大商号所包揽。
到了四月中旬,李守心手里的货物几乎全出空了,此时此刻,草原上的马匹和牛羊,经过一冬的消耗,已经是非常的瘦,根本不具备经济价值。
这一轮的买卖算是彻底完结,李守心里里外外大概算了一下,刨去了石巡抚的本金,以及所应当赚的利银共十万两银,以及各方打点,人员的工资,以及前期投入的费用,自己净赚了十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现银,要是算上杀虎口,自己那三条街上的二十家商铺,以及忻口城的骡马交易场,自己简直不要挣得太多,只这一下,他的身价,也算是价值百万两银子巨富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头狂跳,上辈子自己是个穷光蛋,没想到穿越过来自己也成了巨富,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他站在杀虎口的官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挑货郎,以及进进出出的蒙古人,大街上牵骆驼的,牵马匹的,卖什么的都有。
遥想到杀虎口,在不远的将来,大明将要在这里设置钞关,这可不是开玩笑,杀虎口的钞关,是天下三十二个钞关之一,明史上曾经记载过杀虎口,每天进出银钱百万。
谁控制了杀虎口贸易,谁就把握了将近二三百年以后的,明清经济命脉。
未来出名的两淮盐商,大部分也都是山,陕两省的人,也正因为杀虎口等地边军给下发的大批淮盐盐引,才造就了晋商的辉煌。
以至于明朝灭亡以后,杀虎口依然是经济繁荣,压根不受任何影响。
他看了看自己已经掌控了,几乎全城主要街道上的二十多个商铺,不由的笑了,要想这些商铺,目前来看似乎还不太值钱,时间越往后推,这些商铺简直是金不换。
遥想到自己,一年前也才不过是一个乞丐,短短甚至一年不到,自己就家资百万,可是问题来了,这么多的钱该怎么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