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心万万没有想到高拱见到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反应,让他十分的纳闷,也十分的气愤。
“大人,我的银子也不是白来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应该是够了!”
“那我要说不够呢?”
高拱冷呵呵的笑道。
此时的李守心就发现,他自己一进门高拱就没有从椅子上站起,甚至演都不带瞅自己一眼,这也就罢了,从头到尾就没有说给自己让个座,更没有说让手下的丫鬟给自己看杯茶的意思。
这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爽,就算你是朝堂的二品大员又能怎样?我是上门给你送钱的!
想到这里,他干脆反问道:
“高阁老,怎么就不够呢?一千五百两,已经多过你手里的实物很多倍了,临来之前我也打探清楚了,我知道官做到你这个位置上,每个月俸禄也得在二百两以上,这一千五百两已经远远超过你手里,俸禄的五倍了,怎么能不够呢?”
“你要是换老夫手里一个人的,那的确是多了,可是满京城之中,那么多官员的俸禄都得变换成现银,那就实在是杯水车薪了,你这点银子我还真不敢拿,我怕我拿了会挨打,不要看我官居二品,做到了文官之首,也得为朝中的官员考虑生计,你拿出这点银子着实不够!”
李守新看了看高拱那脸色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按说自己也曾考虑过,真要是兑换所有官员手中的愤怒,着实让自己初一鼻血,这一次想拿出这么多银子买好高拱,就是为了能够让对方能够体贴自己一些能做出一些让步,哪知道对方一上来根本寸步不让,他不由恼火的说道:
“高阁老,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不能拿我当一只生蛋的母鸡,就算退一步讲,你也不能杀鸡取卵,这样吧,临来之前宗主爷也跟我讲了,让我尽量帮忙,能兑换多少兑换多少,既然阁老如此痛快,我也不藏着掖着,这样吧,朝堂之上,三品以上的官员,手中的食物我可以兑换一半,这已经让我拿出了将近十万两银子的真金白银,要知道这些货物肯定会砸到我的手里,根本就出不去,等于是血赔,只是阁老那方面能否提供一些便利的条件,总得让我找补一些回来,总不能让我血本无归,老干这一锤子买卖,保不齐,大明的官员下个月说不定还会用实物来结算,那样的话,又又有谁来承接这桩买卖,毕竟这世上赔本的买卖,谁也不愿意去做,大家都摸着良心做事,没有必要对我赶尽杀绝!”
李守心这番话算是彻底揭开了盖子,等于是彻底跟高拱摊牌了。
哪知道下一刻高拱直接拍案而起,大声吼道:
“我知道你你在沪市贸易当中仅仅一年,以前你也不过是一个乞丐而已,一年之后借着沪市贸易的东风,早已经挣得价值百万,拿出这么点银子报效朝廷怎么就亏了?你居然如此大言不惭,要跟我要回报?
一句话,在朝的所有官员所有在京城的官员手中,所有的实物你全部都得兑换,我不管你拿多少银子,我可以在这儿给你放句这话如果你不按这个来,那么明年沪市贸易商户的名单当中,这没有你,你给我老老实实滚出杀虎口!”
李守新当即就怒了,冷声笑道:
“别看你是大明的文官之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爷我还不伺候了,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是你不要,可不是我不给,至于兑换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实物,这是我的底线,只兑换一半,神仙来了,我也是这条件,你既然不答应我,还省一笔银子,至于你拿杀虎口的买卖来威胁我,小爷我还真就不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从头再来,我现在有百万家资,总比一年前要好过的多,杀虎口我呆不住,我去别的地方照样风生水起,告辞!”
李守心本来不愿意跟高拱闹翻,可是对方开的条件也实在是太霸道,对方根本没有诚意坐下谈的意思,还以杀虎口的买卖,来威胁自己。
说实话,现在杀虎口的生意,的确是蒸蒸日上,可是自己挣的再多,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冯宝远比陈洪更不好对付,帐目上管得很死,一笔一笔银子的出入,你有将近七成的银子都得到人家的手里,自己等于是自己出资为人家打工。
见对方如此这样威胁自己,他干脆拂袖而去,转过身去,就听到高拱冷冷笑道:
“真是无商不奸,你这样的人,老夫在京城,一脚可以剁死俩……”
他听到这话直接转身,大步朝高拱走来,吓的高拱直接从椅子上蹦起蹦着的身子,羊毛朝门后退,惊恐的问道:
“你要干什么?”
“小爷我什么也不干,就想看看你们这帮读书人的嘴脸,既然我跟你谈崩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句话,你可别后悔,到时候你想请我来我都不来,另外我还给你撂句这话,我的底线就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我只兑换半数的实物,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算了,另外我出了这个门,十步之内,你要是不往回叫我,我可以再告你一句话,上述条件作废,我只兑换三品以上官员,手中实物的三分之一,你们这帮读书人就不能惯着,好脸给的多了,不要看你堂堂相国,我不过是一介白身,我还给你放句这话,小心老子拿刀宰了你,反正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小爷我烂命一条,比不得你,看谁吃亏!”
这话一说,李守心做了一个手势,假装从腰中掏东西,吓得高拱连连后退,赶紧大喊:
“不好了,杀人呀,有人要刺杀堂堂内阁首辅!”
高拱这个人向来为官清廉,不要看他已经做到了相国之位,可是手下的那些。仆人要么就是很老,要么就是很小,压根也没有一个保镖,也没有一个护院。
他这么一喊不要紧,天堂之内那些丫鬟仆人老婆子早已经哇的一声吓得早跑光了,剩下他老哥一个独自面对李守心。
此时此刻的高拱,早已浑身哆嗦成一团这个大胖子推在门边,整个人哆哆嗦嗦,像一个肉球李守心则慢慢的从腰中,拔出一根管状物,慢悠悠的凑近烛火,吧嗒抽了一口烟,又慢悠悠的吐出烟雾,笑嘻嘻的说道:
“看把你吓得,小爷我不过抽口烟,你就跟杀猪一般的叫,真以为我会上门这样结果你吗?
老头你等着吧,我有的是手段,这事上只要有钱,替我卖命的人多了去了,何必我亲自动手,我还是那条件,另外我再警告你一句,下次让我见到你,你最好以礼相待,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基本礼节也不知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也不知道你这样的鸟人,怎么就能好意思坐到这高位!”
说完话,李守鑫拿着烟袋锅,在门框上磕了磕,转身走了,剩下在风中凌乱的高拱满脸不可置信,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身边的门子提醒,他姥爷赶紧通知五城兵马司抓住这个逆贼。
高拱却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想我堂堂的也算一个相国,居然被一介老百姓逼成这样,传出去多丢人,此事不要往外通传,你马上给我写封信通知冯宝,瞧瞧他派来的人,什么德性!”
李守心自从离了高拱家的内心深处,也是有些后悔的,后悔自己实在是憋不住,可是一想到自己赚来的百万家资,说话间就要被兑换成一堆无用的苏木胡椒,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眼下这些苏木胡椒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可是自己根本无法消耗这么多。
两样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更何况这两样东西在太仓库里不定放了多少年头,到现在只怕是砸进手里也出不去早已经潮湿的无法使用。
他知道他这样做,也等于是跟冯宝翻了脸,可他也明白,之所以自己敢跟对方翻脸,是有一定屏障的,冯宝刚刚做到,掌印太监那个位置四下里都要打点,他一时片刻他是无法离开自己的,自己就是他的后盾,自己就是他的金山银山全凭自己给他提供银子上下打点。
自己身处的位置也是无可替代的,冯宝此人他靠来靠去也靠不了别人,只能靠他。
果然刚回家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张京便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找他,大声质问:
“你是怎么跟高阁老谈的?居然让他如此生气,我也保不了你,别看你给我孝敬了那么多的银子,到了这关键时候,真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赶紧自己跟宗主爷解释吧!”
李守心则懒懒的对张京说道:
“你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兄弟不仗义吧,不合适吧,你莫非没有在冯公公面前替我仗义,直言几句你不知道我要是按他们的条件来,那可真就是鸡飞蛋打一场空,老子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啥也捞不着的话,你可要考虑你自己,没有老子在背后撑腰,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