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官是一个很重要的职衔,非亲信不授,职责就是维持队伍内部稳定,还兼管着部分亲军。如今且说元璋带了七百多人赶回了濠州城,郭子兴见女婿给队伍上添了不少生力军,一高兴就把女婿封为了镇抚官。这个职位之前本来是由老三郭天爵暂时兼着的,但这毕竟是个要职,除了亲信之人,更须得力之人。
虽然元璋深得郭子兴的信任,又是郭氏的干女婿,但他毕竟资历浅薄,也尚未立下什么了不得的大功,所以诸将并未把他太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全然不顾义军的纪律。只有徐达、汤和、周德兴、费聚、耿再成、花云、郭兴、郭英等人奉其约束甚谨,犹如接受圣旨一般,算是帮元璋树立了不少威信。此外这批人里还包括了胡海、华云龙、耿炳文、吴祯等出众之士,他们本是郭氏旧部,但因相继隶属元璋麾下而对其产生亲近和服膺之心,渐渐都会聚到元璋身边,成为他的心腹嫡系。
眼见元璋一味蛰伏待机,徐达忧虑白白错过了良机,故而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这天,元璋正在料理军务,徐达突然闯入,见左右无人,便凑到元璋耳畔低语道:“我的好公子,您不是想成就一番大事吗?何故郁郁居此,长屈于人下?”
元璋一时语塞,只得如实相告:“咱自然晓得久居此地,终非长久之计,但羽毛未满,不便高飞。天德,你是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说得好好的,只要咱招来了兵,不管多少,郭帅就许咱带着大伙儿南下。可是这几天他老人家不知听了哪个的谗言,竟然变卦了!咱少不得让夫人去张老夫人那里打听打听,想弄清楚了再说。而且现今天气正热,咱也怕兄弟们路上受不了!”此时正是至正十三年的夏天。
“天热也好啊,天热的话,对手就会疏于防备。”徐达又凑近了元璋小声说道,“据属下来看,这郭帅为人长厚,但是耳根子太软;孙副帅乃一无能之辈,彭、赵两帅又相持不下,濠州实乃一危地!行事多牵掣,万一不慎,必将祸及于身!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公子,您还是速做打算吧!”
徐达果然是个有心人,才来没几天,就把队伍上的事情摸得门清。元璋不得不表态道:“好吧,容咱仔细想想,明天再来给你说!”元璋丢开了簿书,继续道:“天德兄,麻烦你先去通知一下汤和、费聚、周德兴、花云他们,要他们尽快做好动身南下的准备!如果郭帅应允,咱们可以即刻启程!”
“好的,大伙儿已经恭候多时了!”
徐达答应着,面带笑意离去。元璋想着南下定远,也许不需要太多人,不妨就带上徐达他们十多个人前往,到时仍可见机行事。他料想只要有机会招兵,就不愁在短时间内再拉起一支队伍来,何况华云龙、胡海、吴祯他们都是定远人。因此元璋立即去向郭子兴请求,表示带几个人去到定远一带打探下情况,如果有机会继续招兵甚至可以拿下定远城,那也断不会放过机会。
郭子兴暗忖:“这等无本的买卖,不如就让元璋去做,如果真做成了,自己也没有损失嘛。前番天叙担心元璋招来的那些人都是他的老乡,容易形成效忠他的小圈子,如今元璋又去定远拉队伍,那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嘛。”
郭子兴同意放行之后,元璋立即挑选了自己属下二十四个最精干的兄弟,分别是徐达、汤和、吴良、吴祯、花云、陈德、顾时、费聚、耿再成、耿炳文、唐胜宗、陆仲亨、华云龙、郑遇春、郭兴、郭英、胡海、张龙、陈桓、谢成、李新、张赫、张铨、周德兴。其中濠州籍的耿炳文和父亲耿君用与耿再成本系同一家族,未出五服,之前耿再成率众来投也有投亲的意思;吴良、吴祯是亲兄弟;而除花云之外,这帮人里身手与胆魄最著的便是胡海了。
为了保险起见,元璋又拜托耿炳文去征询其父耿君用的意见,已经四十开外的耿君用不无忧虑道:“如今天气热是不必说了,就是你们受得住,你们要拉起来的队伍受得住吗?不如缓一缓再说吧。”
元璋谢过了耿君用的好意,还是带领大家毅然上了路。
因为时值盛夏,又加顿生出了前途未卜的某种忧虑,一向很少生病的元璋中途居然得了一场急病,实在打熬不过,不得不半路无功而返。失落的元璋不禁心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怕什么来什么!”
为了防止自己的不良情绪感染众兄弟,元璋只好强作欢颜,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且等等看吧!”
回到濠州后,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元璋的病才稍微好了点。这天傍晚,正在一处院子里同徐达一起乘凉、下象棋的元璋,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连声叹息着经过,隐约听到那人说什么“这郭公真不是办大事的人,如此犹犹豫豫”。元璋好奇之余,便让在一旁观战的费聚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费聚回来后说道:“大哥,都打听明白了,是这样的……”
元璋立即停止了下棋,对徐达笑道:“这一盘先停了吧,你我果然是棋逢对手!改天咱们下下围棋!”
费聚瞅了瞅周遭没有闲杂人等,于是一五一十地说道:“这定远有一处叫张家堡的地方,当地的驴牌寨组织了一支自保的民军,说是有两三千人。这些人最近被人家攻打,孤军乏食,无所依属,就想来濠州投靠咱们郭帅!那个寨主跟郭帅是老熟人,大概也有些放心不下,故而想先派人来试探一番。郭帅听后很高兴,表示愿意全部接收他们,但他老人家又不知派谁去接洽才好……”
费聚说到这里,元璋顿悟道:“估计这位寨主跟帅父昔日有点过节儿,况且人家也未必打定心思要跟着咱们一起造反,目前定然也是左右摇摆的,所以帅父怕前去接洽的人遭害。天德,你意下如何?”
徐达收拾着棋子,道:“这就是互不信任嘛,但确实需要进一步接触、试探,互相摸一摸底!”
“想来大哥料想的没错吧!”费聚笑道,“反正驴牌寨来的那两个人见郭帅这么犹豫,不免有些失望,所以竟敢在背地里说出那种大不敬的话。刚才我跑去问缘故,那两人都被吓得不轻,我再三申明,只要他对咱说实话,管保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他们才肯如实说了。”
“好啊!看来我等的机会来了,果然是天意如此!”说着,元璋猛然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勉强支撑着病体,表示要马上去郭子兴那里主动请缨。
徐达也站起身来,道:“公子,我跟你一起去!”
元璋摆了摆手道:“天德,你就留在家里坐镇吧,这里也离不开你,恐怕咱在这边还真需要得力的人随时接应!”
元璋说明了来意后,郭子兴非常纳闷地问道:“你如何得知的此事?”
“小婿刚才在院子里纳凉,那两人在路上议论,不巧就被咱听到了一二!所以专门请他们讲明白了缘故!”
郭子兴做出关切状,道:“眼下你大病初愈,炎夏里要跑那么远,再中了暑,可就不好了!依本帅的意思,不如等几天再看吧。”实际上他还是有些爱惜元璋,怕他此去遭了毒手。
“多谢帅父垂爱,小婿无事的!”元璋拱手道,“那驴牌寨一事万万缓不得,不然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或者有对头抢了先对他们下手,或者那李寨主见咱们没有表示,又去改投别人……”
架不住女婿的再三请求,郭子兴最终勉强答应了,道:“好吧!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元璋回去之后连忙挑选了包括费聚在内的两名骑马的亲随以及步卒九人,他们一行共计十二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顶着酷暑马不停蹄地赶往二百多里外的定远地界。
就在元璋快要出城时,突然被人叫住了,那人远远喊道:“朱公子且慢,夫人有话说!”
原来是秀英在家里听张老夫人说到朱元璋要出发,便立即追来,终于大汗淋漓地在城门口追上了元璋。她不由得佯装嗔怒道:“这么热的天儿,你要出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莫不是嫌弃了!你如今身子虚,这些东西你拿着!”说着,把一包东西递给了元璋。
元璋傻笑着,一边把东西接了,一边道:“怕夫人担心嘛!”
“我自然是担心的,但也捆不住你的腿!此去路上千万要多加小心!别着了人家的道儿!”看来秀英是从张老夫人那里听说了些什么内幕,元璋也不好细问,只是打开包袱好奇地看了一下,只听秀英又道,“这是绿豆,是我专程托人去乡下买的,此物有消暑止渴、清热解毒之效,路上一定要多煮汤喝!”
“多谢夫人,咱命可大着呢!事不宜迟,咱得先告辞了!”元璋来不及儿女情长,何况兄弟们都在一旁看着呢,只是他的心底里充满了对夫人的无尽感激。
由于赶路太急,加之刚刚病愈,身体尚虚的元璋果然中暑了,头脑晕晕乎乎,几乎不能自持,中途不得不稍稍休整了一番。所幸他并无大碍,那绿豆汤果然派上了大用场,元璋不由得在心里叹道:“总归是夫人想得周全啊!”
六天之后,元璋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定远的宝公河一带,隔着浅浅的河水与驴牌寨的营地遥相望见。
那寨子一面靠山,三面都是木栅栏,上面挑着个大大的“李”字旗。费聚去向对方喊话道:“我等奉郭大帅之命前来,与你家李寨主商议大事,烦请各位进去通报一声!”
驴牌寨见濠州方面来人了,便全副武装地列队出迎。元璋明白,表面上这是人家在显示对自己的尊重,实际上是想炫耀武力以便讨价还价,可能也有试探自己胆量的意思。因为这些小股的民团,往往都在官军与义军之间骑墙观望,谁开的价高就会把自己“卖”给谁。当然有时候也是想多打听一下对方的详细情形,比如队伍的实力、未来打算等,尤其是有无受招安的意图。
元璋带来的那几个人,一看到对方的大阵仗,竟莫名有些害怕起来,嚷嚷道:“哎呀,朱公子,这帮人好像不怀好意啊,不会是变卦了吧?不如咱们即刻回去吧!”
元璋当即怒斥道:“住口!咱朱某人都不怕,你们怕什么!跟在咱后面就是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先去营中看个究竟,于是毅然打马涉水过了河。虽是丰水期,但由于天旱,宝公河的水较浅处只有齐腰深,径流宽度也不过十几丈而已。
待元璋过了河,不一会儿,但见对方的李寨主从容出迎。元璋注意到这位李寨主面相奇特,额头两端有些凸起,仿佛犄角一般,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双方客套过后,李寨主即言归正传:“此番朱公子远来,郭公必有所交代吧?”
元璋坐定之后,道:“来时郭帅已有交代,说与李寨主您是旧识。还说多年前曾与您有些小误会,但那都是年轻时作下的勾当了,还望李寨主大人大量!”
“那是自然的,小儿吃奶时的旧账,再翻出来就叫人家笑话了,哈哈!”李寨主笑道。
元璋又正色道:“郭帅听闻您军中乏粮,心里很是着急。而今,又风闻有别处的贼人想要来攻打咱们寨子,郭帅特派咱前来通报李寨主!如贵部能和我部合兵一处,那请随咱一同前往濠州;若有他意,也请移营他处以避贼锋芒……”
李寨主有些怀疑道:“哦,朱公子风闻何处贼人想要谋我?”
“就是那横涧山的缪大亨,此贼拥众数万,而今投在了行省张知院a帐下。年初时这厮就率部参与了围攻我濠州之役,故而与郭帅结下了梁子,大概是他风闻了贵部要投奔我濠州,便想先下手为强吧!我濠州与此贼势不两立,已经加派人手去那边侦伺,年内必定将其擒杀,请李寨主拭目以待!”元璋平素不怎么说谎,此时说出这些话来难免有些手心冒汗。
“好,好!这股祸水,是该早早除了,咱们汉人如果还想着做那元廷的狗,就是贱骨头了!”
“我等虽有众不过万人,但个个皆是能征惯战之辈,想必李寨主也有所耳闻!要降服那缪大亨,当不在话下!”
对于元璋的这番夸口说辞,李寨主一时间相当满意,当场表示道:“收拾缪大亨,我等愿助郭公一臂之力!容我等准备个十天半月,到时一定前往濠州与郭公痛饮一番!朱公子可即刻回去跟郭公说了,不过走之前,还请朱公子留下一件信物,以示不背盟约!”
说着,李寨主先把自己随身佩戴的一尊小玉佛给元璋递了过来,元璋便解下佩戴在身上的香囊递给了李寨主,道:“此系成亲时夫人所赠,也是在下的保命之物!”
a “知院”是枢密使之通称,是行省最高军事长官,这里是指河南江北行省的枢密使。
李寨主留元璋一行人吃过了饭,便要送他们回去,不过元璋又觉得对方还有几分犹豫:既没有确切的开拔日期,又没有确定何时会合,更没有派几个有分量的人先行一同回濠州打点前哨。所以他很不放心,心想:“这姓李的虽然答应得干脆,但难保不会变卦,看来他还是想观望一番!兴许是想看看我等与那缪大亨哪家能胜。”
于是元璋便把费聚给留了下来,让他在这边先候着,随时予以监视,并仔细叮嘱道:“兄弟记着,千万要打起精神盯着!一旦这里有什么变故,要立马回濠州报知于咱!切切不可耽搁!”
待元璋狐疑地离开后,不出所料,情况果然出现了他不希望看到的变化。三天后,费聚便气喘吁吁地跑了来,告知道:“大哥,不好了!事情恐怕有变,那驴牌寨人众都在避着我窃窃私语,看样子他们还有别的打算!”
在这三天里,元璋跟徐达等人商议了很多应对方案,比如带着大队人马打着迎接的幌子前去驴牌寨,实际上则是要胁迫对方就范。但是后来这些方案都被元璋否定了,他想:“无论如何不能让双方发生激烈冲突,不然就给以后树立了一个最坏的榜样,但是如果可以‘擒贼先擒王’,兴许就好办多了。”
这般想着,多谋的元璋便计上心来,他即刻令徐达等人去把濠州义军里一个最有名的大力士找来,要他随时准备好跟着自己去驴牌寨。另外,元璋也请准了郭子兴,获得了郭大帅的支持。
费聚把情况通报之后,元璋当即点起了一支三百人马的精壮队伍,直奔驴牌寨而去。三百人马,想要对付驴牌寨看起来自然是不可能的,这样就会让对方放松戒备、消除敌视态度,但这支人马又足以在出现意外的情况下保障大伙顺利突围。
急匆匆地到了驴牌寨后,元璋找到了李寨主,慷慨言道:“这几天在下细细思量,觉得还有些不周之处,还望李寨主海涵!我等晓得贵寨没少受那齐王寨欺负,大仇未能得报。今日若草率从咱去了濠州,恐怕心里还会耿耿于怀,这样吧,让咱先帮兄弟们把仇给报了吧!”
如此一番盛情,李寨主不好拒绝,只得表示道:“也好!不过容我先去跟兄弟们商议一下。”李寨主走后,元璋就发现寨子里突然加强了戒备。
好言好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恐怕是不能奏效了,徐达在一旁悄声劝勉道:“公子,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古语有云:‘处世有疑,非智也;临难不决,非勇也!’”
元璋看了看四周,语气坚定地对徐达表示道:“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就来他个孤注一掷吧!”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然只能智取。
在濠州时,元璋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跟那位大力士说了,此时他便把那大力士叫了来,笑问道:“怎么样,怕不怕?”
大力士轻蔑地看了看驴牌寨的布置,道:“怕它个啥!朱公子放心!”
见这大力士果然毫无惧色,元璋便赶紧派人再去邀来李寨主一叙。李寨主姗姗来迟,元璋没有直奔主题,竟转而说道:“咱平生受姥爷的点化,也略通些相术,李寨主,您想不想要在下帮您算一算、看一看?”
李寨主不晓得这元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笑道:“那敢情好!”
元璋便一本正经地盯着李寨主的面部看了起来,以至于对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突然,元璋惊道:“天德,你快来看看!这李寨主是不是有咱平常所言的‘真龙下凡’之相?”
徐达立即凑上前来,扫过一眼后,忙高声道:“哎呀,那额头两端岂不是龙的犄角之相吗?着实是大富大贵之相、帝王受命易姓之符!俺平生阅人无数,今天可是头一遭!”
“先时咱看得不仔细,竟断断错过了。今番仔仔细细看过了,才知李寨主乃是人中龙凤呐!岂不预兆着配乎天地、参乎日月的旷代英主出世吗?”元璋故意大声道。
待在一旁的濠州城的兄弟们听闻徐达、元璋如是说,都假装凑过来好奇围观,元璋随即怒斥道:“一帮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看什么看!”
那帮家伙只得嬉皮笑脸地散开了。
元璋随即向李寨主拱手道:“都是在下管教无方,让李寨主见笑了!”
李寨主心里还有些得意,所以并未做出反感此举的表示,只是一笑置之。不承想,由于“流言”的迅速扩散,导致不断有濠州来的兄弟挤过来要围观李寨主,乃至于既聚复散,如是者三。李寨主身边的亲兵刚开始还挺警惕,几次之后,他们就都笑着到别处喝酒去了。
可就在李寨主本人自我陶醉、疏于防范之际,那窥视在旁的大力士突然出手,一口气就将李寨主给制服了。接着,元璋又派了几十个人把李寨主与大力士紧紧地围在中间,迅速簇拥着他出了驴牌寨。
元璋嘴上还说着:“哎呀,李寨主怎么如此着急?不留咱们吃饭了吗?”驴牌寨的人此时已经对此见怪不怪,又听寨主吩咐道:“你们先在寨子里候着,我陪朱公子外面转转!”寨子里的人众于是都笑着目送元璋一行人离开。
直到一行人走出十多里地后,元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叫人给李寨主放开了,然后上前赔礼道:“在下事出无奈,才出此下策,多有得罪!”
那李寨主见事已至此,又见眼前这个家伙如此诡诈多谋,只得认了命,在元璋的要求下下了一道手谕。然后元璋立即派人回驴牌寨告谕众人道:“你们李寨主已经随同我等前去濠州查看新营地了,下令尔等赶紧移师跟来,不要逗留此地了。这是他的手谕!”大伙儿以为是李寨主想通了,只好奉命开拔。
为了防止有些人恋巢,或者将来出现反复,元璋便以不能把营寨留给其他敌对势力为名,干脆命人将驴牌寨旧营付之一炬,彻底断掉了他们的后路。
最后清点人数,除家属之外,跟随到濠州来的兄弟竟多达三千余人。为防止李寨主串通驴牌寨兄弟脱逃,郭子兴便将他暂时软禁了起来。后来木已成舟,李寨主虽不愿意寄人篱下,但见元璋一路胜绩不断,也就心悦诚服地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