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直在闷头喝酒的道姑瞬时让场间的众人有了点拨之感。

必然如此啊!

杜荷这是在下棋中棋,玩局中局。

仅以一时一事来看的话,肯定是雾里看花。

只是如果连灭国都是由头,那么他真正的目的为何呢?

要知道这目的可是要打动陛下的!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杜荷也没想到李蕙还有这等眼力劲。

他有意考她道:“还请夫人继续说,说对了,我一掷千金为你建道观!”

听到他把“不为夫人”故意喊成“夫人”,其他人似乎全都在想由头呢,也没在意,李蕙有些羞愤地剜了他一眼道:“应该是钱吧?”

卧槽!

杜荷这会儿真想说一句“知我者,夫人也”……

没看出来,她还拥有一颗玲珑心。

能拨开云雾,看得如此透彻。

其他人则表示不解。

程处亮眉头都要皱上额头了:“咋会是钱呢?”

李蕙笑了笑:“你回去告诉程铁鸡,他会有原来如此之感的。”

程处亮:“……”

杜荷忍不住补了一刀:“其实程公早就知道了,估计当时吓得以为从处亮这里继承程铁鸡之名,也没啥不好。”

程处亮:“!!!”

眼见他们俩这么打配合,程处亮却被伤得想哭后,众纨绔皆是拍案大笑。

李蕙轻启红唇,抿了一口酒,笑盈盈地冲着杜荷道:“你小子不会说陛下是乞丐吧?”

“噗!”

杜荷刚喝到嘴里的酒顿时喷了出来。

“噗噗噗!”

场间但凡在喝酒的人也都喷酒了。

说皇帝的乞丐?

不会是真的吧?

可看杜荷这反应,分明就是!

难怪能把程公给吓到……

这绝对是不要命了!

陈叔达可能是率先缓过来的。

他连喝了三杯酒,压了压心神,随后大笑道:“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啊!杜荷,你真是想别人之不敢想,说别人之不敢说,做别人之不敢做。”

“难怪陛下会纵容你,你是切中陛下,乃至整个大唐的要害了!而只要你越能赚钱,越能让陛下放开手脚去做想做之事,那么陛下越会纵容你。”

王度一再思忖道:“老夫左思右想,当前大唐确实很缺钱,陛下……”

有些话,杜荷敢说。

他则不敢。

敢嘲讽皇帝是乞丐,这家伙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杜荷压根没去想这些,而是匪夷所思地盯着李蕙看。

这极品贵妇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这都能猜到?

厉害!厉害!

终是小觑她了。

看来她注定是能看也能干!

似是在琅琊王氏的悲惨境遇压制了她的潜力。

如今放飞自我,念头通达,有“仙姑”那个味了。

就是不知道仙姑咸不咸……呃,是香不香……咳,应该飨不飨。

他真愿豪掷千金将她给拱起来!

李蕙留意到他的眼神,眉头微蹙道:“难道是乞丐之说还不准确,你说他是乞丐皇帝?”

“姑妈,我求求你别说了!”

杜荷啼笑皆非道:“你再说,我就有泄露宫中密语之嫌了,而且这若是传出去,闹得天下皆知,咱们可是要一起掉脑袋的。”

众纨绔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赶紧低头喝酒,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哈哈哈……”

李蕙大笑数声道:“罢了,还是喝酒吧,我也只是胡乱猜测,你们莫要当真才是。”

见她笑得很妩媚,很得意,还频频往自己这里看,杜荷当即端起酒杯道:“仙姑大爱,我敬仙姑一杯。”

他开了这个头以后,其他人纷纷敬酒。

李思文想替她喝,李蕙摇头道:“你那酒量还不如你阿耶,姑妈难得高兴,今日必当一醉方休。”

她是越喝越起劲。

想来是这些年苦闷时练出来的。

简直千杯不醉。

反观小玉那丫头,没喝多少就脸红得像苹果,然后趴在她的腿上睡着了。

“有刺客!”

就在他们喝得正尽兴的时候,庙外喊声阵阵,紧接着有几支飞箭射进孔庙。

不过距离他们尚远。

程处亮怒声道:“这帮混账,赢不了就想杀人灭口?大哥,你们且在这里继续喝,我去宰了他们!”

李贞英、房遗爱、李思文等人纷纷起身道:“回来再喝也不迟,咱们一起去会会他们。”

李蕙歪着婀娜的身子,晃了晃酒杯道:“不用留活口了,估计也留不了。你们要小心,他们敢为先锋,身手必然很不错。”

李贞英等人点了点头后,快速离去。

杜荷当即挪到她身旁,小声道:“以夫人之见,他们是何人派来的?”

“没大没小,不准再这么喊!”

李蕙轻轻地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有些慵懒道:“必不是七大士族派来的。想来是有人见七大士族落败,想要利用这机会。”

“只是现在你身边有太行义师相护,想要杀你谈何容易?这更像是故意做做样子,只是这样子一做,你想安然南下,可就难了。”

她说得没错。

明知杀不了,还要来杀,是来做表率的。

接下来他的那些仇敌,以及山东士族中有这方面想法的人,必然各逞手段了。

杜荷一把拉住她的手道:“还请姑妈教我!”

“快……快拿开!”

李蕙喝了那么多酒,面颊本就微微发红,被他这么一抓,红得更厉害了,赶紧给拍开道:“你运筹帷幄,心机极深,哪里需要我指点?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啊,不要让我为你收尸!”

杜荷干笑道:“你这‘收尸’之说都提好几次了,我若真死了,你到底以什么名义为我收尸?”

仔细想了一会儿,李蕙会心一笑道:“你不是曾经跟我提过死命鸳鸯吗?那就以死命鸳鸯的名义吧,葬了你,我也不会苟活。”

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杜荷还是很感动的。

也算她有良心,知恩图报。

就是以身相许特没诚意。

一炷香后,李贞英带着众纨绔返回,脸色铁青道:“来的人不多,共有十几个,但都是武艺非凡的死士,好在咱们的人没有松懈,及时出手应对,只是伤了一些人,没有性命之忧。”

程处亮嘟囔道:“还真被仙姑说中了,一个活口也没抓到,他们全死了!”

“无妨。”

杜荷让人给伤者赏以重金后,拿起酒杯道:“继续喝吧,不然途中恐怕很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了。”

众人会意,一起举杯。

喝到三更时分,杜荷摇摇晃晃地回到房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毕竟有件事还没干呢。

他起身来到隔壁,轻敲了三下门。

这是小玉的房间。

不过今晚李蕙也睡在这。

“你……你想干什么?”

李蕙打开门看到是他后,惊了一下,却没有关门,而是一把将他拉进房中道:“事关身家性命,你这是真想向我请教?”

“还请夫人倾囊相授!”

杜荷笑了说了一句,又立马改口道:“不对,应该是先请夫人赐教,我也好倾囊相授。”

“这话不对!”

瞅见他一脸坏笑,李蕙慌忙把他往外推,但已经晚了。

醉酒壮人胆。

杜荷张嘴擒住了她的檀唇,疯狂地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