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鸿泽三人如期回来。李攸便当即下令,擂鼓,点兵!
“全军列阵!”刘定远一声令下,号角齐鸣,三百名军士,各自扛着自己的军械,在队旗的指引下,迅速就位,排成六个整齐划一,从各个方向去看,皆是一条直线的方阵。
这三百新军,全都装备了李攸监制的新式武器,横刀、狼筅、镗耙、长枪。除了火铳外,戚家军有的装备,他们都有了。
除此之外,李攸还亲自动手,制造了九把神臂弓,并将它们交给九名箭术最好的军士,让他们尽量发挥神臂弓在射程上的优势,在双方肉搏之前,就大量杀伤永生人的军官,以瓦解他们的指挥体系。
“出征在即,现在发的,是接下来三个月的军饷,军士每人九贯、伍长每人十二贯、什长每人十五贯。”李攸道,然后他从亲兵手上接过面值五贯的交子,亲自发放给每个军士。
这是李攸从后人的智慧中,总结出来的提升士气的方法,同时,也是避免各级军吏,克扣、贪墨军饷的最佳法宝。
“必胜!”军饷发放完毕,周有田便率先扯起嗓子吼道。
“必胜!”
“必胜!”众军齐喝,声音震天动地。
“押上来!”李攸手一挥,对刘定远吼道。
“诺!”刘定远高声应了,而后朝校场外吼道,“带死囚!”
一声令下,京口的衙役们,便押着十个死囚,来到校场之中,然后将死囚们全摁倒在地上,接着刽子手往大刀上喷了酒,众军士这才知道,原来是要让他们观看杀人。
“都给老子睁大眼睛,盯着看!沙场比这,血腥百倍,越早适应,你们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刘定远吼道。
“诺!”
校场上的事情处理完后,李攸便和刘定远回到公厅中,商议军情。
“我军虽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但人人有甲,这在战场上,可是大优势。”刘定远对李攸道。
“对,刘兄,我是这样想的,开战后,我们必须以少量军士,拖住永生人的主力。我们的主力,则寻求永生人的薄弱处进行攻击,务必在关键战场上,形成人数上的优势。”
“校尉所言,甚是在理!”刘定远惊叹李攸的进步神速,毕竟几个月前,李攸还自称对军阵一无所知,但现在呢,已经是能想出连他都想不到的策略了。
接着刘定远又讲述了他的看法:“但三百人,是无论如何,也抵御不了桑夷寇和孙曾的。所以,我们必须在越州征兵,协助我们作战。”
“是,我想应该与越州的大族谈谈,他们应该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财产,被孙曾和桑夷贼抢掠一空。”李攸道。
“我认为,当我们抵达越州的时候,出迎的大族,就是想合作的,当然也可能会有奸细混入其中,但这无伤大雅。”
“刘兄所言极是。”李攸笑道。
说话间,大船便驶入长江,京口的江面,格外宽阔,且烟波袅袅,不见对岸。此刻虽是丰水期,但却是水流缓缓,不见波涛。
“真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啊。”李攸站在船头,眺望着这滔滔江水,不由得感慨道。
“校尉竟有如此才情?”秋兰的声音,忽地从李攸身后传来。
“哈哈,不过是复述,故人之作罢了。”李攸笑道。
“故人?”秋兰侧眸看着李攸,不由得微微一笑。
——
三天后,船队抵达余杭。而此时,码头上已经挤满了人,对出的水面上,也全是出逃的船只,看得出,是战火已近。
“就地抛锚,派出快船靠岸,让余杭郡疏通水道,供大船靠岸。”李攸对众军士道。
他本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没料到,整整等了三天,码头上的小船都逃得一干二净,大船都能从容靠岸了,这余杭郡的回信,却还是没来。
无奈之下,李攸只好下令靠岸,然而,船只刚靠岸,这岸上的人,就一窝蜂地往上爬,完全不问,也懒得问,这几艘究竟是什么船。
“作战!”刘定远立刻抽出腰刀,“护船!”
“诺!”众军士如临大敌,立刻刀枪齐出,眨眼间,哀鸣遍地,血雾四起。
一阵混乱后,岸上挤着的人才终于被击退。
“这什么情况?”李攸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余杭郡的人呢?”
“不知道,三天前,上岸的兄弟,也没见回来。”刘定远扫视着码头,“不对,他们的船呢?”
“定是被人夺了去。”李攸道,“刘兄,你带一半的人,留守大船,我带一半人,下去看看。”
“不行,校尉这太危险了,还是我上岸吧。”刘定远立刻摇头道,毕竟这码头上全是人,一旦乱起来,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李攸想了想:“好吧,你去,如果找不到官吏,就立刻回来。我们换个郡上岸。”
“诺!”
刘定远带着一百五十军士下了船,但转眼间,他们就消失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了。
“离岸十丈,再抛锚。”李攸吩咐道,他不想再发生流血事件,因此绝不会再让这些挤在岸上的人,看到丝毫能登船的希望,“弓弩手集中在右舷,昼夜轮值。”
“诺!”
布置完毕,李攸开始研究舆图。
“校尉,我看岸上的这些人,像是难民。”周有田进来道,“而且有的人看起来,已经饿了几天了。像是从远处跋涉而来的。”
“兵部说,桑夷寇和永生人,是在会稽登陆。也就是说,这些人,很可能从会稽和余姚二郡而来?”
“是,而且此刻,这余杭郡的官吏,很可能都逃难去了。在彭城,这是经常发生的事。”周有田道。
“等等吧,如果余杭郡的官吏,都逃了,我们便沿着河道南下,去遂安。”李攸话音未落,便改了主意,“这样,你选几个精明能干的军士,拿着我的军书,去遂安,寻求接应。”
“诺!”周有田手一拱,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