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不出所料地,开始和稀泥,将此事定性为一场误会,厚葬了钱壮和大头,并给予武陵王和安成王价值相当的财货,以示安抚。
只不过,中兴剑却没有赐予临川王,而是赐给了他十倍于另外两王的财货,作为狩猎胜出者的赏赐。
拓跋炬也比之前和气了不少,不再要求长江以南了,而是与魏帝争论,这历城、彭城还有淮阴的归属。这三座城池,现在都在北燕手里。
因此,李攸认为,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双方的边界,就是谈判的最后结果。
但就在李攸准备与十公主商议国事的时候,十公主却忽然小女儿起来:“夫君~这边来。”
“娘子今宵,是欲与我共枕了?”李攸的小心脏,怦怦直跳的,心中暗暗庆幸,他教训呆丫头的计划,尚未实施,不然,该是会被十公主看穿的。
“噗嗤”十公主掩唇一笑,“夫君可是欲让这闺房里,响彻兵戈之声?”
“只要娘子愿意。”李攸低头一笑,就往十公主怀里去撑。在他看来,十公主生性要强,故而这撒娇的活,还是让他来做好了。
十公主轻抬左手,搭在李攸头上,再顺着他的身子,一路轻抚。
“呼哧”
“呼哧”
李攸被弄得面红耳热,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夫君~你可是单传,可要奋发,让我们家,开枝散叶才是。”十公主勾了勾李攸的下巴,桃眼一眨,贵气而又风情万种。
“诺……诺!”李攸的后耳根,似乎已经烧起来了,体内,更是有一条火龙,在熊熊燃烧。
“唉。”十公主此刻,却是轻轻一叹。
“娘子为何叹气?”李攸一愣,身子便开始散热了。
“夫君为何,总是不碰府里的丫鬟?”十公主的小眼神中,竟还带了些幽怨。
李攸被十公主这一问,登时兴致大减,轻叹道:“唉,我已是弱冠之龄,却寸功未立,更应苦读诗书,修习武艺,怎可醉心于,温柔之乡?”
“娘子,可你为何,也总是在躲避我?”李攸趁着欲火尚未完全熄灭,十分大胆地问出了这句话,“可是觉得我,英雄气短?”
“夫君息怒,妾身不敢。”
“啊……”李攸直接被整得汗流浃背,忙起身道,“是微臣唐突了,公主恕罪。”
“夫君~”十公主柔声一唤,同时拉起李攸双手,让他与自己并排而坐,“唉,妾身昨日出城,看到了那长江之水,方才惊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李攸轻轻将胸膛往十公主左臂一靠:“娘子可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忘怀之事?”
“是,当年母后从成都到建康,一路所见,全是断壁残垣,累累白骨,又想起,武皇帝开拓的太元之治,不禁潸然泪下,”
“唉。”李攸听到这,也不禁怅然若失,因为恢复太元之治,也是他那老爹的毕生所愿。
“她教导我们,既然生在帝王家,就不能庸庸碌碌,而是应该,竭尽所能地,恢复祖先的荣光,重现这大治之世。”十公主掩面而泣,“可当将壮志,付诸行动之时,方才深深地感受到其中的艰难。”
李攸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着十公主的后脑勺。
“就像这淮河之水,虽有东奔大海之志,却征程多艰,唉……”
“娘子切勿多虑,江河之水,虽然缓慢,但也总有,抵达大海之时。”李攸安慰道。
但十公主脸上的愁色,却并未因此而消退多少:“虽如此,但人生何短短,若再行乐,只恐大事未成,而寿元却尽……”
李攸听后,登时沉吟不语,在避孕技术不发达的大魏,怀孕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生育却是十分艰险,故而十公主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毕竟,她一旦出事,武陵王一系,必然会分崩离析,即使李攸有进行再整合的能力,安成王、临川王还有那燕虏,也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夫君,刘定远有个表妹,非常,爱慕英雄。”十公主依偎在李攸怀里,这一次,她是没有再撩拨李攸了,显然是用理智强行压下了欲火。
“娘子……你,你在说些什么?”
“噗嗤”十公主摸了摸鼻子,“夫君事务繁多,秋兰这丫头,可忙活不过来。你多找一个秘书郎,也是应该的。”
“咳咳”李攸赶忙摆出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来:“娘子,我有一事,拿不定主意。”
“何事?”
“越州刺史,想让我将在京口训练的三百军士,留在越州,协助他们,抵御贼寇。”李攸道,“我不知道,是带着他们去益州好,还是将他们,留在越州好。”
“夫君之所以犹豫,便说明在夫君心里,带着三百人去益州的所得,可能要少于,带去益州的所失。既然如此,何必留给越州四姓,并换取他们的子弟,作为夫君的主簿呢?”
李攸茅塞顿开:“娘子之意,是以兵换士,充实我的幕府,也壮大我的势力?”
“是。”十公主点点头。
两人紧紧相依,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弹。在这一刻,李攸的心中,忽地泛起一股甜意,他终于确信,自己爱上了萧灵筠,而萧灵筠,同样是也爱着他。且此情,并非因色欲而起,而是日久情深。
次日一早,李攸便早早地起床,给十公主准备膳食,这一次,他没有嫌麻烦,使出了自己的毕生所学,做了八个菜,摆满了整张桌子。
“夫君何故,一口气做了八个菜?”十公主满脸疑惑,“还是把张牛、秋兰、鸿泽和孔阳叫来,一起吃吧。”
“唉,古语云:戎装在身,便顾不得儿女私情。而如今,兵戈不息,攸常怀忧虑,只恐,去时尚青青,归时已苍苍。所以,一下没注意,就做了自己会做的全部菜,等娘子都尝过了,攸心中的遗憾,便也少了一样。”
“你且等我一阵。”十公主说着,便起身离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捧了一套冬衣来,“亲手给你织的。”
李攸欣喜若狂,忙双手接过,却发现,这冬衣之上,还有一张纸:妾在建康北,夫征蜀地南。临行唯作笑,定远岂言还?
两人再次目光相对时,四眸之中,泪皆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