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很快就下来了,且是袁大监亲自来宣读的,李攸被拜为平南将军,领南益防御守捉使,假节!
李攸刚听完诏令,便是受宠若惊,而且,令他吃惊的,不是前面的那一串官号,而是“假节”!
节,是魏帝的象征,所到之处,犹如魏帝躬亲!可以说,李攸自此,已经完成进入了大魏的高层,位居重臣之列了!
“假节,虽在战时,可处决违背军令之人,但夫君切记,勿要行先斩后奏之事,否则容易引起父皇的猜忌,还有文景升的攻讦。”十公主看着正怔怔地看中手中的节的李攸道。
“多谢公主教诲,微臣谨记。”李攸躬身道。
两人屏退了闲杂人等,而后在案几上铺开益州的舆图。从图上可以看出,大魏只占据了益州的北部、东部、西部、中部,而南部,则有很大一部分,被标注为“大蒙国”。
“益州置刺史一人,总领州政。但却分防御守捉使两人,团练守捉使一人,分领益州军事。”
“而南益防御守捉使,原名南川防御守捉使,驻犍为郡武阳县。二十年前,大蒙人进犯益州,国朝无力与之战,只好退守江阳郡。”
李攸看着舆图,越看,脸上愁色就越浓,因为这犍为郡,地处长江、金沙江、岷江三江交汇处,大蒙人占据了此地,北上可进攻城都,东进可进攻巴郡。”
“换言之,一日不将大蒙人赶出犍为郡,这益州便是一日不得安宁。
“南益防御守捉使,是抵御大蒙的前线。可单靠一己之力,我又如何能够将大蒙人赶出益州?”李攸指着舆图,叹道。
“父皇将益州防御守捉使一分为三,就是为了削弱益州对荆州、扬州的威胁。所以,你想统领益州之兵,唉……做不到。”
十公主说到这,轻声一叹。接着摸了摸那节:“不过,有它在,只要大蒙人入寇,你也可以节制益州的兵马。”
“好吧。”李攸点点头,“我明天,便启程了。”
“嗯。”
——
李攸这一次,带了二十个人去益州,分别是刘定远、虞正则、池延年、张牛、秋兰,洪泽、罗庆还有周有田及他选出来的几个骨干军士。
孔阳则被他留在府中,协助十公主处理一些,女子不方便出面处理的事务。
由于李攸是假节西进,所以沿途州郡,都不敢怠慢,也因此,一行人只用了二十天,就逆流而上,抵达巴郡。
巴郡,也是南益防御守捉使的辖区,且由于其不仅富庶,而且地处后方的缘故,历任防御守捉使,都将它定为自己的驻地,至于江阳郡,则不过仅有公廨而已。
李攸在仔细勘察了舆图,还有这两地的地理后,也选择了将巴郡作为自己的驻地,毕竟江阳郡位置太靠前,只能用作前敌指挥部,如果常驻在那,万一大蒙人来一手白衣渡江,那可真是跑都来不及跑的。
选定了驻郡后,李攸又开始选择自己具体驻扎的县,因为原来的防御使,都驻扎在鱼复县,这里是巴郡的经济中心,也是从荆州进入益州的咽喉部位,位置十分险要。
但李攸却不打算驻扎在这里,因为这里不仅居民多,各方势力的眼线也多,他驻扎在此地,将再无秘密可言。
于是,李攸将他的驻地安排在枳县,这里曾经是巴郡的经济中心,但却在三十年毁于战火,直至今日,都鲜有人烟。所以,李攸才决定,以枳县作为自己的驻地。
“我打算在这里,修建一座堡坞。”李攸带着刘定远和虞正则边查看地理,边描绘自己的心中的蓝图,“冶炼军器,编练军马。”
“在堡坞内练兵,实在是防止大蒙奸细,窥见我军机密的良策。”虞正则不愧是读书人,眨眼间,就给李攸想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善!”李攸大喜,“刘兄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择吉日,动工建设堡坞了。”
事实上,这座堡坞将不仅仅是用来练兵的,李攸设想中的砖窑、冶铁厂,纺织工场,都会一一在堡坞内修建,当然如果能把硫磺弄出来,李攸不介意再修一个兵工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全听将军的。”刘定远道。
于是,李攸将修建堡坞的事,全权交给了虞正则和洪泽处理。而他自己,则和刘定远还有周有田一起,去检阅下属的兵马。
益州的武备,显然要比越州好不少。至少南益防御守捉使下属的五个千人校尉部,有三个都属于满员状态。
此外这三个校尉部之中,又有两个是能做到人手一件兵器的。
不过,李攸却没有舒颜,因为这些都是国朝的兵,里面肯定有各方的眼线在,而想要成事,就一定得有自己的亲兵。
检阅完兵马后,李攸又去视察了城防,却发现巴郡的城墙,比那越州的大小城池,都更显沧桑,不少砖上,都有裂痕。
“刘兄,这巴郡的城墙,为何如此残破?”
“益州只有成都有一处砖窑,其生产的砖,需优先供给汉中。所以,我们修建城墙,一般是用石头与夯土。”刘定远道。
李攸又去查看了巴郡的砖价,发现其竟然比越州还要贵。于是便决定让虞正则先修建砖窑,一来是供修建堡坞所用,二来,也是卖给这巴郡的豪绅,以换取财帛。
因为魏帝虽然升了李攸的官,但却没有赏赐财帛,而在越州,李攸已经挥霍了数万贯家产,所以他现在急需要钱。
“刘兄,这巴郡,可有盐场?”李攸终究还是打起了盐的主意,毕竟相对于砖来说,这所有人都必须吃的盐,显然才是更大的财富。
“有三处,其中一处,就在云阳县,是我们家的。”刘定远道。
“我能去看看吗?”李攸问,他想看看大魏的制盐工艺如何,如果比他见识过的要落后,那他就可以更先进的制盐工艺,来换取财富了。
“当然。”刘定远道,“不过,我需要三天,去向大伯禀告。”
“有劳了。”李攸笑道,他正好也需要些时间,来将自己所知道的制盐工艺写出来,如此等到谈判的时候,就不至于两手空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