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忠义正与第一位被骗女性陶新交往时,北京媒体披露了张少元冒充演员骗取多位女士的感情和财物的重大诈骗案件。当时胡忠义指着报纸上张少元垂头丧气的照片对陶新说:这人是个傻子,要是我才不会被抓住呢!

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一年之后,他就像张少元一样被绳之以法。但是张少元诈骗的经历、伎俩对他还是有很大的启发。

谈恋爱,搞对象,破费花销是常有的事。可是,有这么一个人,他谈恋爱不但不花钱,反而大笔大笔赚钱,他叫张少元。他用所谓的“窍门”先后把八名痴情女子拉进了他的怀抱,又让他们自愿把钱财拱手相送。

1996 年初春的一天正在上班的杨女士接到“爱神婚姻介绍所”的电话,说有一位中年男子看了她在婚介所的登记卡片,非常满意,要求明晚见面。

杨女士听到这个消息异常激动。离异数年的寂寞终于要打破了,她猜想这位男子一定是位气质不凡,事业有成的人。

在指定地点,一个西装笔挺,包装一新的男子笑吟吟地站到了杨女士面前。

男子自称张桐,北京爱博公司董事长。

见面后,彬彬有礼、谈吐不凡的张桐给杨女士留下了深刻印象,两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在送杨女士回家的路上,张桐侃侃而谈,时而知识经济时代,时而电子信息世界。杨女士心想:“真不愧是干事业的人。”

临别时,张桐拉着杨女士的手依依不舍,动情地说:“离婚四年多,虽然见过不少对象,但没有一次感觉这么好,这真是一种缘份,真心渴望与你组成家庭。”

杨女士把家庭地址和电话号码留给了张桐,双方约定两天以后,在杨女士家中再续情缘。

第二次见面,张桐加紧了对杨女士的“爱情进攻”。“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美丽、大方、有气质,现在我的感觉就像初恋一样,真是好幸福。”他赞叹杨女士显得如此美丽和年轻。

本来就“好激动”的杨女士听到这些“爱情台词”后,默默不语,显得羞涩和局促,眼睫上出现了泪光。张桐见火候已到,顺势把杨女士拉入怀抱。嘴里支支吾吾地说:“公司刚刚开张,资金周转不开,作为董事长心里真着急。”

杨女士急切地问:“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张桐便说:“刚认识就管你借钱,真不好意思。”

“你别着急,我这里还有几万元的存款,你先拿去用。”杨女士不加思索地把辛辛苦苦积攒的4 万元钱给了张桐。

当张桐假惺惺地提出写一张借据时,杨女士娇羞地偎着张桐说:“反正这钱以后都是咱俩的,打借条就不亲了。”

4 万元一到手,张便过起了“款爷”的生活,不但购买了手机,还在宾馆包了房间。至于他对杨女士说的那些酸溜溜的活,早就忘了。

1997 年11 月,张少元根据一张报纸上征婚启示中的电话号码,不厌其烦地拨打,终于找到了一个猎物。 此女姓徐,是一位教师。徐老师离异多年,憧憬新的美好生活,却又遥遥无期。寻找伴侣,已成为当前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

当张少元拨通了她的电话后,徐老师爽快地答应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第二天,张少元精神抖擞地提着一个“密码箱”出现在徐老师面前,谎称刚从天津出差回来,还没回家就来见面了,并递给徐老师一张名片。

“哇!《白色**》制片人张少元。”从来没有与电影界人士接触的徐老师,上下打量着张少元。“拍电影的人不是穿一个浑身是兜的小马甲,戴一顶遮阳帽吗?怎么眼前这位西装革履……”正在疑惑时,张少元迅速打开密码箱,取出盖有“XXXX 影视中心”公章的介绍信和工作证,又让徐老师看了一枚红彤彤的印章。

确信无疑后,张少元给徐老师侃起了电影,从老一辈电影演员到如今的第五代导演;从无声电影到彩色电影再到高科技电脑制作画面。他把创作流派、艺术风格、审美心理、风土人情等一系列与电影有关的知识介绍给了徐老师。

张少元说得头头是道,徐老师听得津津有味,这两个人好像不是在谈恋爱,像是老师在给学生上课,徐老师深深地为“张制片”的广博知识和聪颖的头脑所倾倒。这也许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张少元见徐老师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主动邀请徐老师吃晚饭。

那一晚,张少元为徐老师斟酒布菜,关心倍加,显现出男人少有的温存。

那一天,他们说的多,吃的少,她只记住张少元说的一句话,“我一定要和你结婚。”

那一夜,徐老师很长时间无法入睡,想着张少元有神的目光和充满温情的声音。还有在她进入梦乡之前,脑子里出现了张少元轻轻地吻了她的唇。

第二天,徐老师就抑制不住给张少元打电话,电话那端出现的声音,使她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柔柔的情愫。

张少元见徐老师已正式进入了“角色”,便轻松地从徐老师那里拿到了3万元现金溜之大吉了。

刘女士与张少元相识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

那一天,张少元来到鹊桥婚介中心登记建档。刚落笔,只见对面一位中年妇女说:“先生,借用一下钢笔好吗?”

“当然。”张少元很有礼貌地把笔递给对方。

一位中年妇女进入了张少元的视线。

她虽然四十有余,脱却了红妆和浪漫,青春不再了,但风韵犹存,经过化妆后仍透出当年婀娜的身姿,窈窕淑女的气质,尤其是黑发飘逸、白皙皮肤衬托下点缀着一双有神的大眼睛。久经世面的张少元立即被迷住了,他迫不及待地与她搭讪,方知也是来此登记求偶。

他们一起离开婚介中心,沿着马路边走边聊。也许是同病相怜。他们聊得很深,聊得很长,甚至聊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张少元自我介绍,北京市影视中心制片人,目前正在筹措资金拍摄一部反映婚姻家庭方面的电视连续剧。离婚多年,由于业务繁忙,无暇顾及个人问题。

通过婚介中心,希望找一位称心如意的伴侣。

中年妇女姓刘,在一家金融机构工作。她说:" 离婚后,婚介所给我介绍的男朋友像走马灯似的一个接一个,总没有合适的。目前,孩子成家立业,无需照料,本人事业有成,住房布置得新颖别致,只是偌大的房间,没有家庭气氛,缺少个说话的。"

临别,双方互留联系电话,互道平安。

回到家,刘女士坐在空****的房子里,追味着刚才与张少元的谈话。张少元的身影总是浮现,抹也抹不掉。

“我们都有一次不幸的婚姻,为此我们更应关注第二次婚姻的质量,抓住难得的机遇。”这是张少元跟她说的。

刘女士在遐想中度过了一天。

第二天早晨,正在朦胧中的刘女士被电话吵醒了。

“我是张少元。”此时刘女士睡意全无。

“我估计你就会给我打电话。”刘女士倾诉了昨天分手后的感想。

“既然如此,何必再让婚介所牵线搭桥,我看不如……”还没等张少元说完,刘女士接着说:“一个孤灯相守,一个青灯相伴,真是有福之人不用愁。”

几句对白,把俩人的感情距离拉近了。他们的沟通十分流畅。

“晚上我请你吃饭。”张少元第一次发出了邀请。

在星级饭店里,和着慢节奏的音乐,饭店里特有的芳香弥漫他们全身,他凝视着她的眼。

“我爱你。”张少元重复着不知和多少女人说过的话。

“今天我终于找到了知音,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厮守终生,白头偕老。”

张少元像补充前面的话,又像是发誓,拿出了年轻时的风情,把刘女士哄得眉开眼笑。

刘女士进入了梦般的想象:再过几个月,等张少元拍完电视剧,牵着我的纤手,走进婚礼的圣殿,玫瑰、红烛、音乐,从此以后,开始了耳鬓厮磨,朝夕相处的日子。

年届不惑的刘女士此时觉得以前白活了,这时候才似乎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浪漫的爱情。

这一天让刘女士足足过了一把“爱情瘾”。她失眠了。

一切都在张少元的设计中进行。张少元不想与刘女士“恋战”,“短、平、快”是他的一贯作风。“该出手时就出手”,他想起了一个电视剧主题歌的歌词。

这天,他们相约在刘女士家里。在宽大的客厅里,俩人相依而坐。“我想告诉你,我已经爱上你了,你真是一位优雅迷人的女性,是一朵真正的玫瑰。”

别看张少元年已半百,但思想并不僵化,说出的话像年轻人一样,总是很跟得上潮流。

刘女士抬起手习惯地抚了抚头发,张少元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她的心在胸中怦怦地跳动,脸色发红,只有三天的时间,这个男人几乎揉碎了她的心,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爱大概玩的就是这份心跳。

他俩的距离拉的不能再近了,他偎依着她,诉说痴情一片,内心中的**一涌而起,他搂住她,这时候不应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一场汹涌澎湃之后,一切平静了,她伏在他的怀里,体验了一个女人的幸福。

“现在我们拍电视剧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等拍完后,我就可以获得一笔颇丰的片酬,到那时,我们一定办一场像样的婚礼。”

“是啊!婚礼作为走上婚姻圣殿的女人是多么重要啊!”刘女士心里想着。

“可是……“张少元摇摇头但没说话,做了一个很痛苦的表情。在她的追问下,他说制片人是整个电视剧的核心人物,吃喝住全得管,他说不愿向别人借钱。

刘女士二话没说给了他一张自动提款卡,以解燃眉之急,让他需要多少取多少,卡中可能有5 万元。

张少元摆手拒绝,表示不愿花刘女士的一分钱。

男人的拒绝更令刘女士感动,她说什么也要支持他的事业,这也是爱情的证明。

看到刘女士如此坚持,张少元也就不再推辞。

张少元拿钱后消失了一个月。在张少元不知行踪的日子里,刘女士几乎每天要打几十个电话寻找他,有时候脑子里也对张少元的行为产生怀疑,可是又一想,人家是一个制片人,还在乎这点钱吗?

突然有一天,张少元又出现在刘女士眼前,刘女士本想发怒,却禁不住张少元一通甜言蜜语,把她哄得美滋滋的。他说,有个演员得了急病,需要几万元的住院费。她仍然相信他。刘女士咬咬牙,又拿出3 万元让张少元尽快办结此事,年底结婚。

结婚的日子逼近,可是张少元再也找不着了。

李来凤离异后,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成了她的梦想,但她运气不佳,接二连三见面约会,都未能如愿以偿。她不气馁,同时在几家婚姻介绍所登记建档,“不信就碰不上合适的。”她心中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同时也在这家婚介所登记的张少元认识了李来凤。张少元故技重演,见面后不到一个星期便提出借钱,李来凤毫不犹豫把11000 元交给了张少元。

张拿钱后,心中一阵窃喜,立即表示了决心:“你是我心中的至爱,我深深地上你,一生不变。”李来凤是个经不起男人甜言蜜语的女人,两句甜蜜的话,李就成了张少元的俘虏。不几日李来凤又主动给了张1000 元。此后,先后三次谎称孩子需要钱,从娘家要了3000 元,交给了张少元。

1 万5 千元对于张少元来说,并没有达到理想的目标,可是对于李来凤来讲,已经捉襟见肘了。看到李来凤给钱像“挤牙膏”似的,很难满足日益增长的“生活”需要,便逃之夭夭,再也不露面了。

李来凤找不到张少元痛苦不已。因为她觉得第一次与张少元见面就爱上他了。是他工作忙,还是有意回避?李来凤心里反复论证后,来到了婚介所诉说了实情,工作人员以给张少元介绍对象为诱饵,把张引到了婚介所里。

当张少元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李来凤时,心里咯噔一下。在惊愕之中,李来凤恍然之余并未愤怒,相反,用眼睛痴情地望着张少元:“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我借你的钱我全不要了,我实在受不了,我真的好想啊!”她的眼里含着泪水。

女人的眼泪感动了张少元。望着眼前这位柔声细语的女人,虽然不是花之芳香,但也是娇语带风。尤其是张少元体会到了李来凤对他的关心体贴。俗语说:日久生情。半年后两人步入了第二次婚姻。

张少元为了和李来凤潇洒地生活,他又开始四处寻找目标。在与李来凤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先后骗取三名中年妇女的钱财。

看着一天天富起来的日子,李来凤也曾经询问过钱的来处,张少元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在天津开办了一个婚介中心赚的钱。”李来凤也就假装相信了。其实她清楚张少元在天津办的婚介所根本就不景气,再加上张少元不会管理,婚介所只赔不赚。但只要有钱花,只要能住宾馆、饭店,只要吃的好,穿的好就行,又何必在乎它是怎么来的呢。

在钱的“滋润”下,这对新婚夫妻恩爱地过着小日子,经常手挽手漫步林荫道旁,那一刻他们感觉非常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半年时间,两人新婚时的热情逐渐降温。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她如此地爱他,为了他甚至把工作都给辞了,可是他仍然与其他女人来往。

有一天傍晚张少元与张女士进行了约会,并来到一幢居民楼。这一切并没有逃过李来凤的眼睛。“你这个东西,刚跟我结婚半年,又在外面找女人”,一种女人特有的心理霎时生出一股仇恨。

更让她难堪的一件事是,有一次张少元与李来凤去深圳办事,同行的还有王女士。一路上,张少元当着李的面,与王女士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宾馆的服务员也误以为张少元与王女士才是一对夫妻。李来凤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李来凤越想越觉得跟着张少元生活难以安稳幸福。

从此,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

张少元再三逾越“雷池”,深深伤害了李来凤的感情,李通过各种方式想让张少元回头,这引起了张少元的不满。这时张少元也不再满足李来凤给他的爱,一是与李来凤在一起生活的新鲜劲早就没了;二是不与其他女人来往就意味着“失业”。

两个人开始争吵。1998 年2 月,这段只维系了8 个月的婚姻画上了句号。

想挣钱没有错,谈恋爱搞对象更是天经地义,但如果以谈恋爱为名诈骗钱财,就是一种罪过。张少元属于这一种。

张少元和许多骗子一样,骗取钱财后,确实过上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但这种日子终究不能长久,就像张少元本人所讲的:“这种快乐的日子也不是那么潇洒,骗了人家以后,心里很紧张,怕被害人找到我以后报复,也害怕公安机关抓到我。”这是张少元的亲身体会。

抓获张少元情节很简单。

在被骗的中年妇女中,范某性格开朗,办事泼辣,有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当张少元从她那里骗走了3 万元,她多方寻找无望后,来到了派出所报案,公安机关根据张少元留下的电话号码首先找到了李来凤,又通过李来凤找到了正在邻居家搓麻将的张少元。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在被骗的8 名妇女中,只有范女士一个人向公安机关报案,而其他妇女被骗后,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 在提讯张少元时,笔者见到了这位让许多中年妇女上当受骗的“花匠”。

张少元,51 岁,初中文化,北京市人,身高1 米77,皮肤微白,身体魁梧,长着一张长方形的脸,脑门很宽,面部表情较为生动。一看就是那种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人,一般来说,这种人容易讨女人喜欢。1969 年在北京服务局修建处当工人,曾经当过兵,1977 年在中国评剧院当工人,1994 年至今无正当职业。 讯问张少元为什么在情场上频频得手,屡试不爽,他道出了“高招”:“我找的目标一般都是中年妇女,这些人不是离婚就是丧偶,她们这时候有一定的积蓄,她们急于寻找伴侣的心情比较迫切,认为这个年龄的人找对象比较困难,不容易碰上合适的,我就利用她们急于求成的心理,达到诈骗的目的。一是甜言蜜语让她们开心,有时我经常看一些男女言情的报刊小说,经常用的“爱情用语”我都记住了。二是包装自己,我特意买了“密码箱”,西服、皮鞋、领带,每次约会见面,都要美发,以便取得女方的好感。三是对女方要温存、关心。每次见面我先请女方吃饭,赶上女方过生日,我要送一些小礼物,用小钱换大钱。”

张少元对自己的行为后果是有预感的,后来对笔者说:“我作案后,想到过自首,想到过自杀,也想到过总有一天进监狱。”他的话被言中。1999 年1 月21 日张少元被刑事拘留,2 月13 日被逮捕。1999 年6 月 日宣武区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此案。在法庭上,公诉人指控,张少元自1996 年6 月至1998 年12 月以谈恋爱为名义,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先后骗取8 名妇女钱财共计20 余万元。法院以诈骗罪判处张少元有期徒刑10 年,判处李来凤有期徒刑1 年零6 个月。

婚介中心的失职也为张少元骗钱骗色大开方便之门。张少元曾在四个婚姻中心登记建档,但无一验证他的单身,只要有身份证,再交纳一定数额的手续费,即可登记建档。大部分被骗妇女都是通过婚介中心与张少元相识的。各类自发形成的婚介中心,大多数出发点是好的,为了能让更多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费心劳神,起到了桥梁和纽带作用。但是不容否认,婚姻介绍所也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有相当一部分婚介中心只管收钱,无章可序,极不规范,各类纠纷和案件时有发生。

据悉,针对婚介中心出现的种种问题,国家民政部制定了有关婚介中心方面的法规,婚姻介绍所统一由各级民政部门管理,为未婚男女好提供一个规范有序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