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张少元启发了胡忠义,那么胡忠义也启发了一个职业骗子——马宏凯。
不过与胡忠义相比,马宏凯似乎没有多少外型上的优势,和我想象中的能让那么多的女人们为之心动的那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相差甚运。以至于我若不是亲眼看见那些被骗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相信就是这个所谓的“留美教授”“汽车专家”使得那么多的女人们相信了他一个个美丽的谎言。
马宏凯的手段比起胡忠义来,无疑高明多了。譬如,以往有一些有关于骗婚的案例表明这些案犯都是采用姜太公钓鱼的招数,他们先登征婚启事,然后骗人骗钱,而马宏凯却始终是采用主动出击,他从不同的报刊杂志上看到有征婚启事就立刻眼睛一亮,然后主动打电话联系。陈女士在登出启事的第一天就接到了马宏凯的电话,并提出要见面。当然,见面的方式很简单,约好地方喝茶聊天或者一起去吃饭。
陈女士给我们讲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时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说,当时我们一起走进饭店时,马宏凯身着军装,自我介绍说是国家某领导的儿子,并说他留美多年近日刚刚回到祖国。回国之后他从事汽车设计等高新技术,在谈到这么多年为何迟迟没有结婚时,马宏凯最为出色的表演天才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说当年他曾爱的一个女人不幸出意外去世了,当时他万念俱灰,几次自杀没有成功后带着一颗伤痛的心去了美国。这次回国之后是突然觉得自己也该有一个家了,于是决定找一个妻子。
讲到动情时马宏凯竟也落下眼泪。陈女士听后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直到后来陈女士才知道,这个美丽浪漫的爱情故事一样地也和其他几个受骗的女士们重复过,而且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姿势。陈女士就是在这样一个无比精彩的开场白下走进他设好的圈套的。
是呀,面对一个如此重情义的男人谁能不动心呢?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马宏凯的第二步就是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进入主题,“方便的话我们去你家看看吧”。据一个和马宏凯在一起住了近四个月的齐女士说,马宏凯和她第二次见面时就提出要住到她家,当时只是说夜深了没有地方可去,谁知暂住一宿的谎言让他一住就是四个月。
马宏凯在齐女士家里住的同时,还和另外的一个张女士和陈女士有联系,偶尔也去这两位女士家小住几日。
我们之所以承认马宏凯骗人的伎俩高明,是因为马宏凯颇会察颜观色利用女人的爱心。他每每能够得到的一个突破口就是对方的孩子。据一个从事证券行业的张女士讲,马宏凯在和她见面的第二天就提出要见见张女士在河北的孩子。一同前去河北之后,立刻表现出对孩子极大的呵护之情,深得孩子和“孩子他妈”的欢心,于是事情便成了一半。还有一位王女士,他听说王女士的孩子没有工作时,他立刻表示要替王女士的孩子安排工作,而且席间的人物都是国家级领导,孩子的工作也是王女士以前想都没想过的部门了。
等到轻易地骗取这些善良的女士们的信任之后,马宏凯的原形开始暴露。
先是以借为名,向这些女士们以不同的理由借钱,多则上万少到几块,马宏凯从不放过,他从一位张女士那里一次性的以装修房屋为名借去4000 元和寻呼机一个,还从一位王女士那里零零总总地拿去现金2500 多元。这位细心的王女士告诉记者,马宏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和她要去多少钱她都作了详细的记录,而且记录的那张纸还让记者看过。
或许大家不会相信,马宏凯每换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必定要换一个寻呼机——2000 年那时手机还不是非常普及,寻呼机是一个重要的联络工具。这是受害的姐妹们凑在一起时得出的结论。同时她们发现,这个寻呼机也必定是这位女士为他买的。于是很巧妙地一台寻呼机就把这数十名受害的姐妹连在了一起。
等两个人相处这一段时间后,这些受害的女士们几乎都发现马宏凯一身的毛病,他不但口无遮拦口若悬河,而且还好吃懒做,等这些女士们的钱不能满足他的时候他便开如翻脸不认人。在齐女士家里,马宏凯借齐女士的儿子与他不和为名,整日与齐女士发生口角,后来扬言要让齐女士的儿子北京无立锥之地。因齐女士是一公交售票员,马宏凯便冒名打投诉电话说齐女士卖高价票等,使齐女士不得不下岗一个月。在王女士那里,他几次三番地要钱,王女士没给之后,便偷偷地拿去王女士的金戒指和偷去王女士儿子的150 元钱。每每到了事情败露之后,马宏凯便还是老一套谎言,“因为与父亲关系不和被冻结了所有的资金因此手头紧………”
可能许多人会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受害者会在受骗后如此长的时间里才将这个骗人骗婚的人绳之以法呢?或许这正是马宏凯聪明的地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了这些善良的女人们的心理。
受骗的齐女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几次三番地告诉过他,你是不是中央领导的儿子并不重要,只要你不再骗我,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就行……”
还有一受骗的女士说:“他答应我在10 月8 日结婚,而且他已经和我在新东安商场里试穿了婚纱……”
王女士说“他答应我在10 月2 日结婚的……”
于是几个受骗者凑在一起开始交流,王女士说他为马宏凯买的衣服被他穿到了齐女士的家,齐女士说她为马宏凯买的呼机被他带到了另外一个陈女士的家……
这些受骗者中有的是公司的老板,有的是研究生,有的有自己的美容院,大的56 岁,小的也只有30 岁。其中有一个姓杜的女士直到事情全部了解清楚后她仍不愿露面,通过电话她告诉我们,她不愿意再回忆以往的那些往事,钱和东西也不要了,现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权当是做了一个噩梦吧……马宏凯原以为他骗一个就是一个,他万万没想到,那些善良的女人们也懂得用法律去保护自己。齐女士和张女士两个人在有相同的遭遇后联合到了一起,并怀着无限的羞愧和不安一起去医院进行了艾滋病检查,虽然两个人没有染上艾滋病,但是这种伤痛是永远难以愈合的。
马宏凯万万没有想到,送他进监狱的人竟是这个骗子唯一一次为之动真情的女人。原来他曾无意中向张女士透露过他的真实姓名和地址,当公安人员都无从查实马宏凯时,张女士突然想起此事,于是配合警方迅速核实此事,当场将其抓获。
被齐女士和张女士送进监狱的马宏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略显迟钝,让人想象不出他在骗人时是如何地巧舌如簧。记者问他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后果时他说:“像我这样的人本身就没有后果,什么是后果?”
是的,什么是后果?我们当时的确无法给“后果”这个词下一个定义,也没有一个严格的廉洁是属于“后果”这个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