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安将段欣喻从郊外带回来的时候。
段欣喻的脸色已经惨白得厉害。
他将人赶紧带回衙门书房,此时贺鸿阳已经叫来了大夫。
季淮安赶紧把人放在**,大夫过来先是给她把了脉。
“脉象虚弱,身体发热,应该是淋了雨又长途跋涉所致。”
说完,大夫又看了看她肩膀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
那是方才段欣喻拽着绳索,往前走的时候磨破的。
此刻伤口已经是血肉模糊,混杂着泥土,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伤口虽然是皮外伤,但夫人体弱,加之伤口碰触了泥土,容易引发炎症,需要好好处理。”
说着,大夫欲要将她肩膀的衣服剪掉,但还不等动手做,先回头看了看季淮安。
“侯爷,这……”
季淮安急得眉头紧皱:“还看我干什么,动手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人命关天。
大夫得了令,便开始动起手来,屋里的其他人有眼力见得出去到了门口等着。
待到大夫将段欣喻的伤口清理干净,这才出了房间开药。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季淮安和段欣喻两人。
看着她惨白的小脸还微微皱着眉头,季淮安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方才,她拉着绳索不服输的样子。
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为了送粮草,难道连命都不要了?
季淮安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却忍不住嘴边勾起一丝笑意。
“她这般在意粮草,该不会是……心系于我,担心我吧。”
越想到这些,季淮安就越觉得心里长了草。
从前她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甚至从来不会争宠。
他还以为她不在意自己,果然,这世上哪有女人不在乎夫君的。
段欣喻就是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
睁开眼的瞬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粮草。
“粮草……”
季淮安赶紧上前一步:“你放心,粮草已经分发给了各个难民营,你现在可以休息了。”
段欣喻这才将视线落在季淮安的身上,知道见到了他,就是到了江南。
段欣喻才算是松了口气,粮草送到了,百姓们就有救了,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隐约想起刚才昏昏欲睡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季淮安在嘟囔什么?
段欣喻抬头看着他:“侯爷刚才说了什么?”
季淮安还以为她听到了自己说的话,颇有一些尴尬地挪开视线。
“没,没什么,大夫说你体虚,肩膀也受了伤,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开药。”
说完,季淮安就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到了门口,还不忘停下脚步,低着头意犹未尽地笑了笑。
她如此担心粮草,定然是担心自己。
此刻,门口的几个人,呆愣地看着站在门口低头憨笑的季淮安陷入了沉思。
“侯爷这是怎么了?”明礼询问。
贺鸿阳一眼就看出季淮安的不对劲,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铁树又开花了。”
苏县令在这时从门口匆匆地冲了进来,打破了几个人的融洽氛围。
“不好了侯爷,西边又有土石流了,还有百姓没有撤离。”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季淮安赶紧下了台阶:“鸿阳,你同我去前线救人,明礼你在家里照顾好弗冬和大娘子。”
说完,季淮安和贺鸿阳就赶紧随着苏县令去了前线。
此时弗冬也醒了,明礼刚要去找段欣喻,就看到弗冬从偏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弗冬姐姐!”他跑过去搀扶。
弗冬看到明礼才算松了口气:“明礼,大娘子呢!粮草呢”
“弗冬姐姐放心,大娘子在书房,粮草已经送到了。”
弗冬一听,便赶紧在明礼的搀扶下去了书房。
看到段欣喻狼狈不堪地躺在**,当即就跑了过去。
“姑娘!还好你没事!”
段欣喻看到弗冬的样子,欣慰的笑了笑:“多亏了你叫侯爷去的及时。”
弗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却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姑娘,弗冬服侍您休息。”
段欣喻有些踉跄的起了身,看到弗冬也是满身泥土。
便和弗冬一起去收拾。
明礼则去给两个人煮药。
待到段欣喻收拾干净,伤口敷药后,张瑾然也压着人到了。
两人碰了面,张瑾然便将遇刺的事告诉了段欣喻。
“好在人终于抓到了活口,咱们总算有了证据,真是多亏了你。”
张瑾然看着段欣喻小小的身板浑身是伤,摇摇头。
“我不过是出了点蛮力,多亏了你出谋划策,我们才有机会活捉这些人。”
张瑾然四周看了看,没看到贺鸿阳的身影,这才询问。
“贺鸿阳和你家侯爷呢?”
“方才前线发生土石流,他们去疏散百姓了。”
话刚说完,季淮安和贺鸿阳就满身泥土的回来了。
贺鸿阳一进屋看到自家娘子,如同疯了一般,不顾身上的泥土就猛地扑了过来。
“娘子!”
张瑾然瞬间被娶了个满怀,十分尴尬的把人往外推。
贺鸿阳却像是长在她身上一般:“娘子,你没事就好,听说你抓了人了,真不愧是我娘子!”
张瑾然看着贺鸿阳这幅样子,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几分。
季淮安和段欣喻破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
张瑾然严厉的看着贺鸿阳:“放开!还有人在呢。”
贺鸿阳这才松开手,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四个人这才严肃起来。
将季淮安遇刺和张瑾然贺鸿阳遇刺的事联系到一起。
“看来应该是一伙人所为,他们的目的不只是要粮草,还要赈灾人的命。”
张瑾然冷静的分析。
“只是破坏赈灾的方法有许多,为何他们要用最笨的方式?最容易露出马脚还十分危险。”
段欣喻皱着眉头思虑。
季淮安冷笑一声:“谁说他们只用了这一种办法。”
季淮安将蛟蛇的事告诉了众人,又将昨晚有人装神弄鬼的事说了出来。
“不可能真的有蛟蛇成精,这都是噱头。”
“此事只怕是有人故意霍乱民心。”
贺鸿阳与张瑾然都十分不信。
段欣喻的注意力却在昨晚,装神弄鬼的事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