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事发后,侯爷可曾查看过有什么异常?”

季淮安点了点头:“今早我查看过,房顶的瓦片被人动过,院子门口还有遗落的蜡油。”

一听这话,段欣喻更加确信地点点头:“看来没错了。”

季淮安等人一头雾水。

此时天也黑了,段欣喻拿出蜡烛点燃,走到了院子门口的位置。

随后将手在蜡烛前晃动,窗户上果然出现一个硕大的影子。

季淮安等人顿时恍然大悟。

“想必是装神弄鬼之人,故意用蜡烛投射影子,这才呈现出巨蟒的样子。”贺鸿阳道。

段欣喻回到房间里。

“想必门口的蜡油就是制造蛇影的时候留下的,至于屋顶的瓦片,应该是有人掀开瓦片说话,这才传来声音。”

季淮安等人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当务之急,是要调查明白,制造蛟蛇传言的,和刺杀你们的,是不是同一伙人。”

季淮安说完,便看向贺鸿阳。

“我们现在就去审讯抓到的那几个人。”

贺鸿阳见状起身要走,本以为张瑾然和段欣喻应该会留在这里。

毕竟审讯室又脏又恶心,最主要还很恐怖。

谁成想这两人跟着就起了身,作势就要跟着去审讯室。

季淮安和贺鸿阳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便四人一同去了审讯室。

一到审讯室,几个人已经被分开关押,张瑾然指了指其中一个皮肤较黑的大块头。

“他应该是这群人里的头目,就从他先开始!”

季淮安用了个眼色,一旁的官兵便将人直接押了出来带去了用刑的屋子。

段欣喻身体还很虚弱,和张瑾然一同坐在旁边。

贺鸿阳也对这里的环境噗之以鼻,站在自家媳妇旁边。

季淮安叫人将那头目绑在十字架上,然后支走了其他官兵。

那头目口中咬着的布被季淮安一把拽了下来。

他到是个骨头硬的,愤恨的瞪着几个人咬咬牙。

“你们在我这,什么都别想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贺鸿阳冷笑:“你倒是个硬骨头,只可惜这种地方,不知道让多少硬骨头都开了口,我劝你,还是早点说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哼!”那人却噗之以鼻,一副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样子。

季淮安冷冷一笑:“你当然有不开口的权力,但我,也有让你不得不开口的能力。”

说着,季淮安将墙上的黑布拽了下来。

瞬间,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法映入眼帘。

别说那被绑着的人吓得脸色苍白,就连贺鸿阳看了,都忍不住一个哆嗦。

季淮安从其中拿出了一把匕首,围绕着那个人慢悠悠的转悠。

声音低沉:“听说过人彘么?就是把人的双腿双手全部砍掉,然后把身体放在缸里豢养,便称为人彘。”

“还有竹桥渡仙,在人的小腿上放一根竹子,在找两个人各站在两端。”

季淮安眉头不皱一下,慢条斯理的诉说着各种刑法。

只见那人的脸色顿时越发惨白,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甚至汗水都掉在了地上。

贺鸿阳忍不住撇撇嘴,看向段欣喻:“你家侯爷真是心狠手辣,啧啧啧。”

谁成想下一秒,段欣喻也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相比之下,侯爷说的这些,与你不过是皮外伤,只不过还有更恐怖的,劫杀朝廷的赈灾粮草,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是你不想活,也要为你的家里人着想。”

段欣喻顿了顿,又道:“你这个年岁,上有老下有小,会出来做这种卖命的营生,想必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吧?若是你的妻子孩儿,纷纷送上了断头台,你觉得值不值得?”

贺鸿阳当即话就憋了回去。

往自家娘子身后靠了靠:“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简直是活阎王。”

张瑾然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贺鸿阳这才撇撇嘴不再说话。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果不其然,一提到家人,男人果然松了口。

“若是我此时认罪,你们可否放过我的妻儿老小?”

季淮安道:“这是自然,你也不过是替人买命。”

那人闻言犹豫再三,终究是松了口。

“我们本是邙山的匪寇,以前都是靠着劫一些商队做营生,不过几个月前,江南开始发生水灾,我们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

那人顿了顿,又道。

“我们大东家,便和衙门的官员联系到了一起,想利用这场灾祸多赚些银两。”

季淮安目光锐利:“你可知道是衙门的哪位官员?”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过是替人卖命。”

张瑾然又问:“如何利用灾祸赚取银两?”

那人深深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到:“只要天灾不解决,朝廷就会不断地拨款,拨下来的款项,那衙门的官员会从中偷偷贪污,和我们东家平分,而我们东家,就会负责破坏朝廷来赈灾。”

贺鸿阳恍然大悟:“所以你们劫杀朝廷命官,并从中获取粮草。”

那人点点头。

段欣喻又问:“民间惹怒了鲛蛇的传说,可有你们的功劳?”

那人点点头:“这是我们东家和那个朝廷官员一同想出来的办法,只有这样百姓才不会配合赈灾,并对朝廷产生怨念,如此我们的大计才能得逞。”

季淮安听到这,咬紧了牙关,将那匕首狠狠地插在了墙上。

“官匪一家,你们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的如意算盘,只管自己填饱肚子,不顾百姓死活。”

那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我们并不是天灾之后参与朝廷有合作的,在此之前,我们劫持商队,便就有衙门的那个人替我们解决,所以我们才能在山上占山为王多年。”

话问到这儿,真相已经差不多浮出水面。

季淮安叫人将那人送回关押。

便搀扶着段欣喻,四人回到了书房。

“看来朝廷里有奸细,你来得最早,可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什么人最可疑?”张瑾然问季淮安。

季淮安仔细回想了片刻。

忽然想到之前自己曾问过苏县令,是否山上有匪寇作乱?

当时苏县令给他的回答,的确是模棱两可。

难不成那个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