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但就在范探春要落座之际,椅子却被张奕丰踢了开。
他没注意下直接摔跌一跤!
“平日你的长辈,便是这么教你的?”
整个椅脚也早已化作齑粉!
但范探春却不慌忙,拍拍灰,又嗤笑了一声。
他朝着张奕丰躬身。
“老爷子不常上山,或有不知。”
“这里的山规有言,都该是师弟给师兄请安,这哨岗也不过门派所属,更不是师弟的家!”
呼!
他一晃手。
一股庞然的威压气场压向赵浮生!
后者如同被人扣着脖子,压着脑袋,使之只能狠狠低着!
像是朝着对方“躬身”!
“说来该是师弟无礼了吧?”
“下回,你可得识点礼数!”
“免得别人替你遭殃!”
赵浮生被强压着,气势全无,更不可有其他反击动作!
若然如此,必气窍爆碎,直接喷血而死!
“师兄,那孩子是老爷子的友人。”
“注意着点。”
王保昌咳嗽提醒了一声。
然则范探春只撇嘴一笑。
“师弟你想多了。”
“山中规矩有言,不可与妖物为伍!”
“我替山门好好**后辈弟子,老爷子想必是明事理的人,定会明白我苦心的。”
王保昌一时无言,他只是一巡山弟子。
离筑基期十万八千里呢!
但就这时。
“呃啊……”
范探春连续后退了几步,一时目光露出了惊诧。
低头看脚,发现已然鲜血淋漓!
原来在范探春刚才跌摔之际。
赵浮生已将一筷子扎入桌角。
只待对方挥用筑基威压下摁他时,会顺势将向下的涡旋压强一同带下,继而准确命中脚背!
炼体境无法突破筑基境的护体罡气。
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则自然能破!
扎穿脚掌的那一刻,范探春内气稍稍阻塞,威压骤减!
“你也配!”
赵浮生解脱束缚,挥剑急点!
砰。
但打在范探春的身上,便像砸在铜墙之上,震的赵浮生虎口迸血!
“我是你师兄,如何不配!”
“蠢货,我便教教你!”
“你我境界,云泥之别!”
“炼体是无法突破筑基的,怎么可能……”
啊!!
没等范探春说完,赵浮生猛踩那被刺穿的脚掌。
范探春疼叫下内气再乱了两分。
借此机会。
啪!
赵浮生又一个大逼斗狠狠扇在他脸上!
不仅范探春愣了,张奕丰和王保昌也同时一愣!
两个境界之差距,竟还能讨着这等便宜?
“一个登徒浪子,谋财害命的奸徒!”
“是个屁的师兄!”
“该当好好打醒你!”
范探春咯咯攥起手掌,一时浑身气旋大起!
“找死!”
但这时。
轰!
骤然一股磅礴到不可窥探的威压轰下,顿时粉碎范探春所有气场破碎!
咳咳。
他一时松了劲儿,瘫软不已,半句话再说不出……
范探春瞳孔狂颤地震!
老祖竟为了一个灵根低劣的看山弟子,和一只妖孽……
对他这个护峰首徒动了杀念?
怎么可能?
这时,反倒赵浮生咔的一下。
一把狠狠攥住范探春的脖子,剑锋抵在喉前,嗡声作响!
刚才他虽感受到了异样,可也没有想太多。
只道是范探春得到修为方式不正。
故即便筑基期也不过是个半吊子!
一根筷子就足以让他露馅……
孜嘎嘎。
他掐得猛狠,怒气犹然可见!
“把妖说得那般不堪?”
“可你一个靠着后门路子上仙宗的后辈,灵根不过黄等中品,是如何一年内渡过练气期,渡过筑基的天谴大劫的?心里头没数嘛?”
“靠的不讲究是妖……”
“是吸她身上的灵血!是打断她妖脊后,生生取下的腹丹,引药而成!”
“不是吗?”
爷爷的笔记里讲过类似的捷径。
加上他现在身上的钱充裕之至,足以买到足够宗门内的所有八卦!
这些事,他赵浮生实则早已了解得差不多了。
“原来这小师兄一直没忘……”
云瑶一时也凝凝看向赵浮生。
她曾想过无数次复仇的画面。
却没想到,最后能帮她手刃敌人的,却是这样一个孩子。
没白教他,也没白为他所做这一切!
“他一直真心待我。”
她目光稍沉下。
心中更是暗暗下了决心……
“师弟遭妖祟挑唆,已心术不正!”
“何况妖最会害人。”
“老爷子您苦苦寻找之人,可就是被妖所害的,对吧!”
范探春只能看向老祖张奕丰!
唯有他的允可,他范探春才能出力反抗!
“师兄啊,我方才提醒过你,这位是赵师弟可是老爷子的小友!”
“何况他若所言若是真的。”
“你该知道这山门会是何如何结果吧。”
王保昌笑着再提醒。
而彼时范探春才看清,他同样脸色奇差,是心肺受到过重创之故!
那重创之力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仅仅是给留了口气吊着。
如若再多用半分力气。
早已死人一个!
可那王保昌一直可都是伺候老祖的钱兜子,更是其左右!
为了这看山弟子,连这般的人都险杀?
他若在意山门的规矩就不会依靠后门关系入山门。
但现在他不得不在意了!
“是……”
“弟子知道了!”
虽然他这堂堂筑基弟子,当真不想与一个看山弟子,炼体期的小货色低头。
可现在已然窒息的涨红!
再过几秒钟,他将死于最凡人俗世的死法!
“师弟,同门一场……可否行个方便!”
“你说的有理,都是我过往行事不端!”
“我会做赔偿,对此事负责!”
赵浮生倒是笑了。
手中的劲儿更甚!
丝毫不顾及其手下之人,是首席弟子,更是个筑基高手。
在他眼里,只当不一个恶霸流氓般对待!
“行方便?”
“你打碎她人脊骨时,饮其血,啖其肉时,可行了方便?”
铮!
他所持剑芒闪动!
“师弟,他毕竟是老爷子儿子的故友。”
王保昌这时提醒了一句。
“何况,这苦主该是云瑶姑娘才是啊。”
赵浮生顿了顿,一时也看向张奕丰。
确是不该在这里吓到一个山下凡人。
何况他当真不希望“爷爷”来一趟,却因此见古人出了红,吓出身体问题来!
如若那般,那真是罪过了。
何况这等实力,何时再约动手都行!
他稍稍松了手。
“行,看老爷子面儿上……”
“容你再吃口热乎饭!”
但彼时张奕丰却稍愣了愣。
这孩子,又比那云栖不同,能及时收住拔出剑鞘的剑……
他却不会!
范探春咳了咳,但一时有所悟,赶忙转向云瑶。
“瑶瑶,我错了……所说一切,我都赔还给你!”
“其实过去每一日,我都活在痛苦中,你待我那般好,我却有所辜负!”
“可人妖有别,是我叔公不愿,我才行了错事!”
“现在我每日醒来,都是痛心,都是对你的歉意!”
“丹药殿有千万种药,能恢复你身上所有的伤痛!”
“我愿求我叔公免费予你,直到一切清偿!”
现在只有得到苦主的原谅,才能换回自己一条命!
可云瑶只是啐冷一笑。
“呸!”
“丹药殿的药,很好使吗?”
接着她起了身,捏起墙角炼丹旁的一撮灰,洒在范探春脸上。
虽仅仅是废渣,后者嗅了嗅却当即愣住!
“玉华琼露丹?”
连他叔公都炼不出!
一时间,他终于似乎明白了……
老祖,为何那般照顾这区区那看山的弟子!
云瑶接着又道了声:“你殿内的药,可比这好上半许?”
“更何况血、肉、骨、气皆能恢复,可我这颗心呢?”
“我助你成就筑基,你却以诛妖之名戕害我十年?”
“一句句妖孽,要杀之而后快!”
“如何清偿?”
咕咚。
范探春一遍遍吞下唾沫。
“我来认错!皆是我的错!”
“求云姑娘饶我侄孙一命!”
轰!
屋外雷霆大作,顿时一紫青道袍的老者已然站在门口,躬身行拜!
彼时张奕丰笑了。
兀自低声嘀咕着……
“该等之人,终于来了。”
“要给这赵小友的回报,也算能了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