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回到洞口,将山洞里的有人待过的痕迹清理了一番,又将洞口的奇门八卦恢复成方才的原样,让人看不出来破绽。

方舟恒看在眼里,淡淡点头,这个顾山白是个做事周全又心细的人。

顾山白带方昳澄和方舟恒去了皇宫北边正后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方昳澄忍不住惊愕道:“我要躲在这里吗?这离皇宫这么近!”

顾山白笑了笑,“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院子在皇宫后面,只有一个北居门,只有出宫采买办事的宫人才会走,是很安全的,也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当然你最近不能出去这个院子。”

“哦对了,这个院子是好几年前就买下的了,不会因为是新房子就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旁边两个院子,也已经好长时间没住过人了,也能防止邻居察觉出异常。”

“等到过了一两个月,这事淡下来,风头过去了,再给你挪到更大更清净的院子去。”

方昳澄环顾了一下这个院子,虽然院子很小,也十分普通不起眼,但胜在干净整洁,想必前一天精心打扫过,周边都是住宅,商铺在隔壁街,也离得不远。

“嗯,既然安全,这房子不错,古朴低调。”

方舟恒也点了点头,“那妹妹先将就住着,这些日子我和顾山白会给你留意好的地段和院子的。”

“那哥哥回去了,一定要好好劝劝爹娘,让他们不要太过伤心。”方昳澄有些不放心。

“嗯,你照顾好自己,有空了会来看你,平日没事就待在院子里不要出去了。”

“好的。”

方昳澄又看向顾山白,“你在皇宫一定要帮忙照看着竹影和江昀。”

她之前和顾山白商量,三个人一起诈死难度太大,风险也大,所以这次去泞鹿山狩猎,方昳澄并没有计划着将让他俩一起假死,也将她的计划提前告知了他俩。

分开一个一个来总会稳妥一些。

顾山白“嗯”了一声答应着,“你若是实在有事要出去,等我来或者易容伪装一下。”

“这个时间我该回摘星阁了,方舟恒也得回方府,要不然容易让别人察觉。”

“好,我知道了。”

……

大明殿灵堂。

殿里挂满了白布,正中央放着一口上好的棺木,还没有封棺上顶,里面一具尸体已经被清洗好,换了一身黑底白边的织金寿衣。

脸上和伤口的血迹已经被清洗掉了,可依然看不清原来样貌。

竹影和江昀跪在灵位前哭得不能自已。

宋时煦站在一旁,看着棺木里那张脸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真的希望这里面躺着的不是方昳澄,可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胎记,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区分出来。

到如今这个场面,全是他咎由自取。

……

朝华宫。

“皇上可是允许我去看看皇后娘娘了?”

李梦婉看着宫女进来,忍不住急道。

那宫女摇了摇头,“陛下说娘娘现在怀有身孕,还是不要去了,如果真的想去看看皇后娘娘就明天白天在大明殿外面远远祭拜下就好了。”

李梦婉深深叹了口气,她入宫后的这几个月,方昳澄待她不薄,虽不是特别热络,但至少方昳澄是真的待她好的,是不求回报那种好。

去泞鹿山狩猎之前她还跟她抱怨呢……

可怎么就……

李梦婉觉得惋惜,她是个好皇后,贤妃、良妃也敬重她,她也敬重她们三人,有她在,往后后宫填了新人也不会太过乌烟瘴气。

唉,真是世事难料……

……

锦朝殿。

秦淮初坐在桌案前,方昳澄之前送给他的书还拿在手里,可却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

他仔细回想着这么长时间和方昳澄相处的日子,也想到了之前遇见的那个嬷嬷,他每回去凤禧宫从未见到过那个嬷嬷,看气质他甚至怀疑那个嬷嬷是方昳澄假扮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验证自己的猜想,也还没有问出口。

他又回想着最近几天方昳澄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可这几天方昳澄一直操心着他回大商的事,和从前一样,倒是没有异常,竹影和江昀也没有。

唯一不对劲的地方,也不是最近才有的,是从他知道可以找她求庇护时就有了,因为方昳澄身为皇后,而且和天齐皇帝青梅竹马,却好像和天齐皇帝很是疏离,没有爱意,并且对宫里的一切都很淡漠。

这或许不算是异常,因为他听说过她和天齐皇帝以及那个玥贵妃之间的事,她对天齐皇帝失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秦淮初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脑海中想到了顾山白和方舟恒,看来明天得去方府一趟,毕竟那里是方昳澄心里的家。

……

养心殿。

楚泽峥和裴循从泞鹿山回来后,宋时煦就离开大明殿,回到了养心殿。

他坐在椅子上疲惫地靠着椅背,双手捏了捏太阳穴。

“怎么样,泞鹿山崖底有什么发现?”

楚泽峥和裴循跪在地上。

“回陛下,泞鹿山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现场的血迹,猛虎的脚印,从湖里爬到岸边的水渍都很真实,不像作假,并且也没有发现皇后娘娘是被人陷害的证据。”裴循说道。

楚泽峥也抬头看宋时煦,“陛下,微臣和裴大人又去了悬崖处,崖上的那个野猪,也没有异常,我俩又找了附近,知道了一只兔子的尸体,并没有吃完,想必是那只野猪正在附近吃兔子,皇后娘娘走到那里惊到了野猪,野猪才攻击她的。”

宋时煦沉默良久没有说话,然后叹了口气,才沧桑地问道:“真的,没有其他疑点了吗?”

让他骗自己她还活着的理由也没有了吗?

方昳澄当真是太过狠心。

裴循皱着眉,还是迟疑着说道.“微臣还是想不明白,在崖底攻击皇后娘娘的猛虎,到底是为何放弃猎物就走了,只这一点,真的是很奇怪。”

宋时煦又叹口气,“你们下去吧。”

楚泽峥临走前问道:“皇上,可还需要微臣和肖统领杀了整个泞鹿山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