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在了脖子上,鼻大炮也毫不畏惧,“咕哝咕哝”嗓子,嘴里含了一口浓痰。

徐建兵冷哼一声,阴测测地说:“你个大鼻涕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天就先拿你开刀。”

话没落地,鼻大炮喉结一动,又咽了下去。

“大徐,别,有话好好说,咱们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吴三桂留下的宝藏,这是内部矛盾,我看……”

“少废话,贼眉鼠眼,色胆包天,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受死吧。”

言毕,手起刀落,就要抹鼻大炮的脖子。

我急忙大喊一声:“住手。”

闻言,徐建兵收手,锋利的刺刀割破了鼻大炮的皮肉,鲜血流了出来。

“大徐,放了他。”

徐建兵左右看看,露出不屑之色,其他人也都微微摇头,对我投来轻蔑的眼光。

他又手捂耳朵,做出侧耳倾听之状。

“杜同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我字正腔圆,朗声说道:“我让你放了大炮,我来跟他交换。”

“哥,不用,这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干咱们这一行的,有今没明,我心里早有准备,今日便是灭灯于此,也是死得其所。”

这怂平日吊儿郎当,也贪生怕死,满嘴污言秽语,但此刻他一身凌然正气,视死忽如归的架势,没想到竟说出如此一番慷慨之言。

“人屠,动手吧,炮爷我到了那边找你老婆告状去,说你有四个老婆。”

鼻大炮临死嘴硬,还往对方心窝子捅刀子。话很硬,但他心里也虚,闭上眼睛,瑟瑟发抖。

徐建兵勃然大怒:“老子我杀了你。”

“宝藏!”

千钧一发之际,我脱口而出:“宝藏,我知道宝藏在哪里。”

东明眼珠子一转,手捂着嘴凑到徐建兵耳边嘀嘀咕咕耳语一番。

徐建兵听后连连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二人所言虽未听见,但我已猜出十之八九。

东明精于算计,杀了鼻大炮,除了震慑,于事无补,反而会激化双方矛盾,而我就不一样了,一来身份特殊,可以挟祖爷子以令他人,二来宝藏才是终极目标,杀人只是手段而已。

“杜同学,你过来。”

我正待迈步,黎芸低声急道:“光庭,不要冲动。”

“是啊,伙爷会不能没有你。”段怀仁也从旁相劝。

我看看他二人,眼前霎时间浮现了那些曾经过往。

丁老头被刘嘴子割喉扔进盗洞,陈家兄弟两死一走,还有张玲,她被一枪爆头,脑浆和鲜血迸溅了我一脸。

凡此种种,历历在目。

我决然道:“伙爷会,顾名思义,大家亲如兄弟姐妹,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二人还要开口相劝,我抬手打断:“我意已决,不要说了。”

当下,便迈步走了过去,徐建兵将鼻大炮推了出去,刀又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说,宝藏究竟藏于何处?”

“不知道。”

徐建兵咬着后槽牙:“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毅然决然:“不知道。”

“他妈的,竟敢耍我,老子现在就让你横尸当场。”

“大徐,等一下。”

东明突然开言,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红色的塑料盆,盆底还印有一个金色的“囍”字。

“大徐,接着点,别浪费。”

“好,还是你想得周到,今天中午就吃人血炖豆腐。”

我抬起一脚,把东明踹了一个趔趄,啐了他一口唾沫。

“东明,你他妈的……”

话音未落,东明从地上爬了起来,左右开弓,“啪啪啪”扇了我几个巴掌,来了个主动出击。

“杜光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是我给大徐戴了绿帽子,是我想得到宝藏,就你这点把戏,岂能得逞?”

徐建兵眼睛一瞪,“嗯?”了一声。

东明身子一低,点头哈腰:“大徐,我不是那意思,这小子心术不正,想挑拨离间,千万别上当啊。”

我眼前一黑,心说东明啊东明,好一招恶人先告状,可真狠毒啊。

我被气的肺都炸了,却又无可奈何,不由顿感气血上涌,喉头一甜,嘴角便流出鲜血。

“光庭。”

“祖爷。”

众人身子一动,纷纷叫喊出声。

徐建兵咬着牙:“都别动。”

东明再道:“大徐,别跟他废话,切了他。”

徐建兵一手揪着我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拽,另一只手手腕一抖,刺刀寒芒闪过。

我脑袋后仰,感觉头皮都被扒掉了,咧着嘴闭上了眼睛。

这时,黎芸开口说话了。

“等等。”

徐建兵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刻,立刻问道:“黎同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黎芸淡淡说道:“放了他,我就答应你。”

徐建兵脸上一喜,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黎芸,意味深长的“啧啧”了几下嘴皮子。

“你想通了?”

直到此时,我恍然大悟,方才明白黎芸昨晚为何让我放心,她说的办法竟然是牺牲自己。

“黎把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千万别答应他,委屈了自己。”

“少他妈废话。”

徐建兵手上一使劲,我的头发被他薅下来一大把,颈椎发出一阵脆响。

“阿黎,不要。”

黎芸面无表情,缓步走了过去,徐建兵推开我,一把将黎芸拉了过去,放声大笑,他得逞了。

“哈哈哈。”

得意忘形的徐建兵当着众人的面把长满胡茬的嘴凑了过去。

黎芸本能向后躲闪,徐建兵一愣,不气不恼,随后再次放声大笑。

“哈哈哈,晚上再说。”

言毕,他大手一挥,裹胁着黎芸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再次回过头来,摇了摇头,阴阳怪气。

“杜同学,你们又多了三天时间,只是让一个女人……”

话没说完,他“啧啧”了几下嘴皮子,再道:“我无所谓,乐得如此,哈哈哈。”

望着远去的背影,我浑身颤抖,生生把一口鲜血咽了回去。

“光庭,伙爷会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大不了就是灭灯,跟他们拼了。”

“是啊,杜哥,我瘦猴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干就完了。”

“绝了,哥,直到你被抓了小黎把头才出来解围,她这是看人下菜碟,妥妥双标啊。”

发了一句牢骚,鼻大炮又说:“不过,一想到好白菜被猪拱了,我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必须解救你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