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抱着双臂,目视前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兀自说道:“古墓被盗之事屡见报端,这其中恐怕有很大一部分是摸金一门好的吧?”
我抛出问题,但黎芸不搭腔,警惕的看着我,看得出来,她心里很戒备,生怕被我下套。
我自问自答:“每一次基本上都执行的是三光政策,别说陪葬品了,有的连尸骨、壁画都遭到极大的破坏,对于一些大件物品,更有甚者奉行老子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的原则,不惜毁掉。”
“你?”
“黎把头,别激动,当然我不是说这些事情都是摸金一门干的,但世道变了,现在的人,每个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墨守陈规只会……”
正说着话,突然就传来了鼻大炮魔性的笑声。
“嘿嘿,嘿嘿。”
这种声音从鼻大炮嘴里发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钱,二是女人。
黎芸眼睛一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盯着我说:“调虎离山之计,原来你在骗我。”
言毕,转身回去,发现段、王、郑三人早已清扫战场,将所有金银珠宝全部归拢到了一起。
鼻大炮像护着自己的女人一样,挡在宝藏前面,大义凌然。
“小黎把头,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否则谁也别想把筷子伸到炮爷碗里来。”
“阿黎姑娘,各家规矩不一样,你本不该强迫我们接受摸金一门的规矩。”
段怀仁摸着八字胡,一抬眼皮,看了黎芸一眼,又接着说道:“不过,既然咱们是一个团队,也别说伙爷会以多欺少,不尊重女性,这不,我们只拿了一两样东西。”
地上银锭子堆积如山,上面堆着各色宝石,手电光打上去,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王小亮说道:“对对对,大鲶鱼说得对,我们就只拿了珠宝和金银,一两样而已。”
黎芸未与他们争辩,回头看着我:“你们在偷换概念?”
“黎把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微微一笑:“你作为代理人替别人打官司,玩的不也是文字游戏吗?”
“你?”
黎芸用手指着我,只字未言,拂袖离开,来了个耳不听为净,眼不见不烦。
鼻大炮望着黎芸的背影说道:“哥,我有个问题想不通。”
我侧目而视:“什么问题?”
“你说小黎把头跟着咱们出生入死,搭人又搭钱,结果还不图财,你说为了什么?”
这家伙平日里着三不着四,说话做事直来直往,从不会藏着掖着,说好听一点叫性格直爽,说不好听一点叫做那就是妥妥的二球,但也正是因为这点,他考虑问题往往能直中要害。
“是呀,你说她跟着咱们出生入死,搭人又搭钱,结果还不图财,到底为了什么?”
“哥,你是复读机啊,我问你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绝了。”
我们如愿以偿得到了宝藏,却又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黎芸说得对,毕竟船小好调头,这么多宝藏堆在眼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
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我说道:“我们还要出海打捞沉船,这一锅肉必须立刻出菜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话虽如此,可是这一锅肉根本没在咱们都计划之内,属于是歪打正着,这一时半会上哪里去找买家,还有……”
“别动。”
段怀仁正说着,鼻大炮打断道:“老段。你都有白胡子了,别动,我给你拔了。”
“热闹处卖母猪,你还嫌不够乱啊,滚一边去。”
段怀仁一把推开鼻大炮继续说道:“还有就算我们短时间内找到了买家,外面非典闹的正凶,也运不出去,就算运出去了,恐怕也如那过街老鼠一样,危险系数太高了。”
鼻大炮说:“反正没人知道玄兵洞,不如就藏在里面,等我们把渤海湾搅个巨浪滔天,捣了海龙王的龙宫凯旋而归之际,再一并带走不就行了。”
众人合计了一下,万般无奈之下,认为鼻大炮所言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可就在这时,黎芸提出了不同意见:“我认为……”
一看黎芸说话,鼻大炮还以为要把宝藏放回去,忙不迭打断道:“小黎把头,拉出来的屎可坐不回去,硬菜上桌了,骨头就算再硬,就算崩掉牙,炮爷我也啃定了。”
王小亮连连摇头:“炮爷,你这又是茅房又是饭堂的,听着怎么这么反胃呢?”
鼻大炮用袖子抹了抹鼻子:“我不管,钱难挣屎难吃,谁也别想从炮爷牙缝里挑肉吃。”
黎芸没搭理这货,自顾自说道:“理论上来说,大炮说的办法可行,但是大家别忘了,玄兵洞里面可是有不少尸体呢。”
略一停顿,扫过众人,兀自说道:“天气越来越热了,按照目前的温度来看,也就三两日时间,尸体便会因为腐败产生大量气体,同时会吸引食腐类动物的注意,所以我认为玄兵洞已经不安全了。”
我点了点头:“黎把头,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觉得……”
黎芸刚一开口,鼻大炮再次打断。
“哥,你还听不出来吗,这是转弯抹角的想让咱们把宝藏放回去啊。”
“滚你妈蛋,批嘴加紧。”
转头我问道:“黎把头,你接着说。”
黎芸耸耸肩:“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身为一名律师,怎么可能放个屁的功夫就忘了呢,我知道她是生气了。
女人生气不能哄,越哄越来劲,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字:怂管。
这是句方言,翻译过来就是不闻不问,晾在一边,一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