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倾斜,甲板成了旱冰场。

王小亮话音未落,就听段怀仁的声音响起。

“光廷,小心。”

定睛一看,段怀仁趴在地上,脑袋超前,双脚翘起,果真如一只巨大的鲶鱼一样游了过来。

这要是撞上了,还不直接把脑袋撞到肚子里去了。

我想阻止,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段怀仁伸手乱抓,抓到了一根风缆,缆绳像蛇一样迅速变直,将段怀仁给拉住了。

这才免了一场无妄之灾。

段怀仁爬起来,一抬胳膊,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然后缓缓将胳膊举过头顶,去摸另一边的耳朵,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段怀仁呲牙咧嘴说道:“好锤子,卯巧卸了。”

卯巧,就是关节的意思。

段怀仁脱臼了。

不是吹牛逼,我们这一行,日夜颠倒,有今没明,多年的锻炼下来,生存能力相较常人来说要高出一截。

比如脱臼之后的关节复位,这其实是一项最基本的技能,老一辈的支锅人全都会。

我还记得在永陵地宫的时候,陈老大就曾展示过关节复位。

看我表现出了极大的惊奇,陈多余还说有时间了教我,可他后来去了东莞的电子厂里当车间主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需要指出的是现实中的关节复位可不像影视剧里那么神奇。

一条腿蹬直,一条腿半跪在地上,胳膊撑住地面,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老子天下第一帅,然后跟他娘**一样身子一抖,“嘎巴”一声,满血复活。

很负责任的说,纯属扯淡,脑子都有病。

“光廷,帮我一把。”

闻言,我上去扶住了段怀仁。

只见他咬着牙缓缓举起手臂,又绕过头顶,去摸自己的耳朵。

“快,推一把。”

“老段,我不会啊,别在严重了。”

“没事,你就推吧。”

看我有些犹豫,鼻大炮毛遂自荐,冷不丁往上推了一把,就听段怀仁“哎呦”一声。

“真费劲,这不就得了。”

段怀仁活动了几下胳膊说:“莫麻达,接上了。”

就在这时,发动机的轰鸣声清晰传来。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全都瞪大眼睛,忘记了呼吸。

对方的拖船已经近在咫尺,掀起了数米高的一道巨大蓝色水墙,如泰山压顶。

拖轮的舵楼之上,肉眼可见那两个人高高在上,正在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凝视着我们。

大金毛叼着雪茄,伸出一根手指,不屑的晃了晃,他说了句话,但根本听不清。

楼船船体被巨浪裹挟,船头几乎立了起来。

“哗!”

一声巨响,楼船被翻滚的恶狼吞噬,那一刻给人的感觉只有绝望,就好像海洋都被翻了过来。

巨浪过后,楼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黎芸张开双臂,左摇右晃,时快时慢的向这边走来。

突然,船体倾斜,黎芸摔倒,滑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闪过。

土王四脚朝地,斜着身子极速跑了过来,在黎芸撞到船帮之前用自己的身体当了一下。

“砰”的一声。

土王撞的不轻,黎芸却在大肉垫的缓冲下并无大碍。

“神仙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敷衍了一句,黎芸对我说:“光廷,我们应该是遇上海盗了,”

还没等我说话,鼻大泡“呸”了一声。

“小黎把头,别演了,这又不是索马里,哪来的海盗,你把我们全当傻子了吗?”

我也心情大坏,白了黎芸一眼。

黎芸兀自说道:“我说的是文物海盗。”

“文物海盗?”

段怀仁略一思忖,接着说道:“我听说过文物海盗。”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古代丝绸之路更是连接世界的重要纽带。

特别是自宋朝起,大航海时代的来临,让中国的商品远销世界各国,这其中以瓷器、茶叶、香料、绸缎最为著名。

瓷器,作为最具特色的代表,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外销瓷。

众所周知,英语单词“cha”是“中国”,但其还有另外一层意义,那就是“瓷器”。

而且,最初的本意也是“瓷器”,因为最开始外国人就是用“瓷器”来代表中国。

据不完全统计,近千年的海上运输使得我们海域有近2000艘满载货物的沉船。

自明代禁海,清代闭关锁国以来,原本繁荣强大的东方大国错过了前两次工业革命,迅速被西方列强超越,开启了不堪回首的百年屈辱。

正所谓落后就要挨打,中国人民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将侵略者赶出了神州大地,取得了民族战争的伟大胜利。

但一些人却打起了中国沉船的主意,文物海盗应运而生。

各国文物海盗对我们沉船进行了大肆劫掠,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其疯狂程度丝毫不亚于另一场侵华战争。

甚至有人说造成的损失如果以今天的价值来计算,估计能买下整个地球。

这绝不是信口开河,2007年打捞上岸的南海一号,其总价值在3万亿人民币以上。

国际上,对于海底沉船归属的问题一直争论不休,直到今天仍旧莫衷一是,即便是有那么一纸规定,也因为某些霸权主义国家的存在成了一纸空文。

所以,一直以来,海下沉船的归属就成了海洋实力对比拼,谁的实力强大,拳头过硬,谁就说了算。

文物海盗当中,以英国的迈克.哈彻最为臭名昭著。

如果我见到他,非把这逼剁碎了喂狗不可,狗拉出来的粪还得洒到庄稼地里当肥料。

迈克.哈彻带领他的团队采用巨型拖轮将沉船从中国海域拖到公海海域,然后进行打捞。

文物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