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私人网球场内。李平在酣畅淋漓地对着墙壁打球。球速越来越快,他像是在进行一场战斗。
一旁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毛巾和矿泉水,眼珠随着球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忽然,他的眼珠定格在一个方向。
球在地上弹跳几次,滚了起来。
李平走到工作人员面前,接过矿泉水,仰脖子猛喝,然后接过毛巾擦了擦嘴。
李平说:他走时都说什么了?
工作人员说:什么也没说。
李平问:什么表情?
工作人员说:很着急的样子。
李平笑了,重新换了个球,扬手扔出去,又是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
李平自我陶醉地喊着:就知道他得着急,问世间谁主沉浮,唯我辈英雄……私人网球场门外,周春雷的车到了。他停在车位,弓身下车,却不禁惊讶,司机正一脸讨好相地站在周春雷的面前。
周春雷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儿?
司机说:我就是您老肚子里的蛔虫,我能猜到。周区长,我这两天一直在反思,我知道错了,您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就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周春雷说:你说实话,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
司机严肃起来,说:给我吃上俩虎胆,我也不敢啊。
周春雷不耐烦:行了,在车里等着我,以后给我听话点儿。
司机说:得嘞,必须老老实实的。
周春雷离开,却被司机喊住,周春雷侧身,不解。
司机说:钥匙,车钥匙?
周春雷扔了过去,司机准确地接在手里,讨好相地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司机说:您尽管放心,尽管放心!
司机迫不及待地钻进车内,顺手打开了音响,调到最大,一曲俗不可耐的歌顿时飘出车外。
车的周围都飘**着这首歌,还有司机不着调的和唱。
网球场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轿车,吉普车内,唐辉、何劲松在盯着周春雷、李平等人。
唐辉说:有戏。
何劲松问:老唐,你是说,从周春雷的司机下手?
唐辉说:对,就从这人下手,明显一副欺上瞒下的狗腿子相。这种货,经不起咱两句吓,一准儿全撂了。
何劲松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老唐,我还是想说一句,周春雷真的和别的官不一样,他是个好人。如果咱们上来对司机采取措施,我恐怕这种人会栽赃陷害。
唐辉说:你小子到底听到什么了,说明白点儿!
何劲松说:是这样的,我媳妇儿,嘿嘿,章文锦。她采访到了周春雷这几年资助孤儿上学的事,而这些事他从来都是隐瞒着。
何劲松向唐辉讲述了与妻子章文锦见面,章文锦叙述周区长如何资助穷困失学三个孤儿的情形……听完何劲松的叙述,唐辉惊讶,自语道:哦?这还真是让我想不到。要这么说,他有这种心思,主动收受贿赂的可能性是相对小很多啊。这得回去研究研究。
私人网球场内的休闲场所。周春雷和李平隔桌而坐,桌上的茶杯里冒着袅袅茶香。
李平推出一张银行卡说:周哥,一点儿小心意。
周春雷却没有收,说:我这儿也不缺钱,你赚点钱也不容易,话又说回来了,咱们现在的交情也不是花钱能买得来的。有事的话,请直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当办则办。
李平脸上的笑容凝固,他观察着周春雷,此时周春雷也有些不适,以喝茶来遮掩脸。
李平说:周哥,哦,周区长,今天怎么这么客套了。上次可不是这样的啊?
周春雷说:有句诗怎么写的来着?未来的某一天,我站到你的面前,是该从头开始还是要就此分离,我不能做主,你不能做主,把一切交给宿命。
李平说:呵呵,您的大作我基本上都背过,这首不错,挺感人的。
周春雷有些尴尬地问:是吗?
周春雷又喝了一口茶,算是平静一下心情,感叹道:虽然是我年轻时写的一首情诗,但道理终归是一样的。现在你好,我也好,但谁能保证以后呢?
李平问: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说着,李平的手摸回了银行卡。
周春雷说:老兄,几天不见,风趣很多啊。我现在的情况,不能说是一片光明吧,说是仕途坦**总不为过吧?
李平观察着周春雷,看到周春雷得意的表情后,他讨好般笑了。他的手也同时把银行卡悄悄地推到了周春雷面前。
周春雷说:相反,我倒是感觉你最近是不是有事了?
李平愣住,想了一会儿说:小弟不是很明白,能不能说得稍微明白一些呢?
周春雷说:也没什么,我相信老弟的能力,即便有事也能逢凶化吉。只不过,这两天,我总是找不到你。你知道的,当哥哥的找不到弟弟,心里多少会有些牵挂的。
李平说:老哥,您以为我这两天被盯上了?
李平很严肃,周春雷笑得很隐晦。李平愣愣地盯着周春雷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满着冰冷的敌意。穿过周春雷的眼睛,是私人网球场外的停车场。
私人网球场外,何劲松有些困倦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他努力睁开,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唐辉。
唐辉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
何劲松说:老唐,要不我睡会儿,一会儿替您。
唐辉说:你小子昨天晚上没睡觉啊?
何劲松说:我倒是想睡,可我媳妇儿不停地在耳根子边叨叨她采访的那点破事,我不听都不行。
唐辉说:行了,也是怕老婆的货。
唐辉看了看手表说:现在开始计时,十五分钟结束战斗。
何劲松说:得嘞,谢谢老唐。
何劲松迅速斜躺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便打起了呼噜。
有人忽然敲响车门的玻璃。
唐辉警惕地看向车窗外,出现了一张满是怀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