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除了老夫人,钟衍舟也关心地看向了容晚玉,“表妹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万事还有表哥在呢。”

容晚玉喝了口茶润了润喉,然后将国公府里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听完前因后果,钟衍舟愣在了原地,老夫人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前,宁安公主是让舟儿和淑和郡主见了一面。只是那之后,舟儿什么也没说,我倒不知,两人私下还见过几回。”

容晚玉闻言眨巴眨巴眼,看向脸噌的一下红起来的钟衍舟,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歉意。

实在不是自己要揭露他的小秘密,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淑和郡主,是个好孩子,宁安公主和赵国公也是识大体之人,单论门户,这门亲事自是没什么问题。”

老夫人慢慢地说着此事,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跟呆头鹅一般的大孙子身上,语带笑意。

“只是,不知道咱家舟儿,对淑和郡主,可有这番心意?”

“祖母,我,我......”钟衍舟忽然被指名点姓,一下子结巴了起来。

特别身边还有一双好奇又促狭的目光,让他更是不知所措,先开口解释起了此前的几次碰面。

“最开始见面,我也只是听从祖母之意前去。没想到是淑和郡主,郡主开口便要和我比试一番......”

钟衍舟的解释,和赵雅茹的解释,并无二致。

两人确实是不打不“相识”。

“郡主确实武艺不凡,但我力量胜之一筹,便算赢了。后来郡主便又约了我几回,说要再一较高下。”

听到这儿,老夫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你不会,次次比试都全力以赴了吧?”

“那是当然,郡主开口便以父亲之名让孙儿不得留手,孙儿自然是......”说到这,钟衍舟忽然顿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略低下头去。

半晌,钟衍舟给了一个让容晚玉有些出乎意料的回复。

“这门婚事,我觉得还是不妥,我和郡主,算不得门当户对。”

容晚玉以为钟衍舟是觉得现在的永宁侯府不如从前,比不上深受皇帝信重的赵国公府。

她不由得反对了钟衍舟的话,“表哥怎么如此灭自己威风呢?表哥不是一直想着要重振咱们侯府的威望吗?”

“何况,以侯府如今的势态,还有日后殿下......总之,咱们侯府和国公府,并不相差什么。”

在容晚玉的一番努力下,钟衍舟现在可谓是姜询手下的得力干将。

有前世之忆的容晚玉比旁人都更明白,这份从龙之功,在四皇子继承大统后,会是怎样的份量。

以后的永宁侯府,不仅仅要重振祖辈上的荣光,更会发扬光大。

容晚玉的话,让钟衍舟自觉失言,满是无措地看向祖母,“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咱们侯府自然是不差的,只是孙儿......”

“舟儿,你是咱们侯府唯一的孙辈。”老夫人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看向钟衍舟的眼神充满了肯定。

“若你对郡主毫无心意,这门婚事自然作罢。若你是因为对自己的偏见,那祖母可要好好与你说道了。”

外祖母的话,和表哥的反应,让容晚玉也意识到了什么。

心中却犹疑不定,表哥的身世,按理只有几人知晓。

以外祖母为首,侯府几人定然是不会告诉钟衍舟,三舅舅至今都还在寻当初给表哥接生的稳婆下落。

大舅母康氏更不必提,这件事本就是她想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罪孽,更不可能告诉钟衍舟。

表哥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对侯府如今声势的不自信?

这件事涉及良多,容晚玉暂时不愿深思,索性将此事的危机利弊全部倒了出来,让钟衍舟自己决定。

“表哥,使臣离京,左不过是这几日的功夫。郡主若不愿和亲,是万万耽搁不得的。”

容晚玉的语气沉重,钟衍舟没有看她,但脸却微微侧向了她,明显是在听她说话。

“订婚宴上,宁安公主声称,已给郡主订亲。那必然只能从此前相看过的人家择选,那些男子......在郡主口中,便是不值一提。只有你和郡主比试,赢了她。”

钟衍舟的头晃了晃,似乎想起了那日两人比试的场景。

他原本想着赵雅茹性子再如何泼辣也是女子,拳脚比试不便,总该让一让。

但赵雅茹开口便断绝了他的想法,“你是神威将军的儿子,子承父业,对立身的本事,可不能作假!”

少女洒脱直率的话,如同她利落干净的拳脚一般,直击钟衍舟的心。

那日,他难得没有留力气,和赵雅茹斗得有来有回。

虽然之前也听闻过,赵国公家的淑和郡主违背父愿,不爱文偏爱武。

但他也没想到,赵雅茹的拳脚功夫是当真下过苦功夫学过的。

而且还不是什么花拳绣腿,全是能上战场的真功夫。

最后,因为赵雅茹力竭,两人才停手,皆是一身大汗,躺在地上,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那是难得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后,畅意的笑容。

“钟衍舟,我真羡慕你。”力气用尽后,赵雅茹的声音变得柔软了许多。

“不仅仅因为你是神威将军的儿子,还因为你是男子,可以上战场,保家卫国。”

那声叹息,仿佛一只小猫爪子,挠了一下钟衍舟的心。

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也是像父亲和叔伯一般,上战场继承永宁侯府家风,保家卫国。

可受制于他从前不懂的阴谋诡计,他只能在京城谋一份庸碌的差使。

就连这份差使,都是自己最讨厌的人,赐给自己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钟衍舟再没有将自己的理想挂在嘴边,变得沉稳现实。

他侧首看着赵雅茹冒汗的鼻尖,仿佛看见了从前那个不管不顾,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的自己。

“如果......我不答应这门婚事,郡主她只能嫁给一个连比试都输给她的男子吗?”

钟衍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容晚玉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