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半岛。郭小鹏别墅的客厅里,洒满了明媚的阳光,阔大的真皮沙发闪耀着金黄色的光泽。茶几上的茶杯里漂着数片碧绿的龙井,袅袅升起的热气缭绕在透明的光晕里。
汪静飞意识到这时候自己必须有些实质性的表示了,于是问道:“你好像一直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郭小鹏果然来了情绪,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完完全全地告诉你。”汪静飞显露出很坦诚的神情,“我的父亲是一位高级警官。他最后的职务,是公安部局级巡视员。父亲的样子很威武,学识也很渊博,他办过很多很多的案子,其中有几个还上了刑警学院的教材。我从小就立志当警察,父亲对女儿的影响毕竟是最大的。我认为,警察是最高尚的职业,把安全给了别人,把危险留给了自己。可上高中时,信仰开始动摇。要知道,我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经济贸易、金融、外交等许多风光的专业,都向我招手。就在我即将填报志愿时,发生了一件天翻地覆的事。”
郭小鹏揣测着问:“老人家出事了?”
汪静飞点头时,已是热泪盈眶。
郭小鹏小心地问道:“在哪里出的事?”
“在东南沿海的某个城市。”汪静飞取出手绢,擦擦眼泪,“那是一个走私极其猖獗的城市。他被派去一个月后,走私活动便形不成规模了。当然,这使许多人倾家**产不说,还进了监狱。于是,他们下了毒手。”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又一下子涌了出来。
郭小鹏连忙递过去一包纸巾。
汪静飞几乎已经泣不成声:“犯罪分子把他放进一条麻袋里,沉入了海底。遗体好多天后才漂浮上来。他的模样已经不能辨认了,但累累伤痕却清晰可见。”
郭小鹏也不禁跟着神情黯然。
汪静飞擦去眼泪,平定一下情绪,接着说:“于是我重新修改了志愿,报考了刑警学院,立志为父报仇。”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弃警从商了呢?而且不愿提及上过刑警学院,说自己上的是北京商学院?”郭小鹏问罢,两眼紧盯着她。
“杀害父亲的凶手,在一年之内,便被捕、宣判,无一漏网。于是,我就失去了方向和动力。再加上我是一个不安分的学生,不太适宜过警察的准军事化生活,退学两年后,便到香港攻读工商学位去了。至于后边这个问题。”汪静飞沉思片刻,做下决心状,“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上过刑警学院,一是从事商业活动的人都好像对警察这个字眼有些忌讳;二是我不愿因此勾起痛苦的回忆,这些你应该能够理解。而北京商学院,我在从刑警学院退学后,的确在那儿上了它们的二年制速成班,是夜大的形式。否则,我怎么可能被香港中文大学录取读硕士呢?”
郭小鹏释然,又转移到另一个他非常关心也十分迫切想知道的话题:“你在刑警学院真的和李新建谈过恋爱?”
汪静飞没有像刚才那样顺顺当当回答,而是马上拒绝:“这是一个很私人的话题。”
郭小鹏执意要探个究竟:“但它对我很重要。”
汪静飞很无奈地随口道:“它已经成为历史了。”
郭小鹏仍不依不饶:“对此,我有不同看法。”
“准确地说,它将要完全成为历史。”汪静飞补充。
郭小鹏顿时轻松了许多,往沙发上一靠说:“你知道吗?听见这话,我有一个被判绝症的病人听说以前的诊断是误诊的感觉。它是什么?它是福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