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大楼造型独特。上宽下窄,如同一把没有展开的折扇,气宇轩昂地挺立在海滨。
汤文军和马荃仰头看了看,羡慕得直咂嘴。马荃说,还是海关有钱。汤文军耸耸肩回应,那还用说。二人边欣赏赞叹边走进了旋转玻璃大门。
他们办了会客手续,没能找到主持工作的代理关长刘建义,于是,在秘书小溪的引领下径直进了缉私处办公室。
过了不大一会,刘建义夹着几张报纸从洗手间慢慢腾腾走了出来,正好碰见从缉私处走来的小溪。小溪喊住他。“关长,刚才我到处找您。”他问有什么事。小溪说:“没事情了。就是来了两个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同志。他们拿了介绍信过来调査龙腾集团的什么案子……”
刘建义心里一沉。脱口问道:“什么?人呢?”
小溪答道:“我没找到您,就带他们去贺处长那儿去了。”说着就要走过去。
“啊!你怎么能把他们弄到贺处长那里?”刘建义差点要叫起来,随即他意识到失态,对小溪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小溪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刘建义匆匆忙忙朝贺清明的办公室走去。
马荃和汤文军正在和贺清明交谈。
马荃道:“贺处长,我们这次来是调査龙腾公司的一些情况,想请你们海关能协助一下。”
贺清明紧张起来,连忙说:“能帮助的,我们当然要帮助。可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问题?”
汤文军接上话:“是这样,我们想了解一下龙腾公司对外贸易方面的一些资料。”
“这……”贺清明怔了怔。“我还是不太明白。对外贸易方面的情况?”
马荃和汤文军对视了一眼。“贺处长,实际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了一封群众举报信,说该公司涉嫌走私……”
贺清明一抬手,差点打翻手边的茶杯,吓了马荃和汤文军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贺清明边红着脸道歉边拿纸巾在桌子上擦拭着。
马荃发现这位缉私处长似乎有些慌张。他禁不住看了看汤文军。
“请您继续说。”贺清明总算忙利索了,把纸巾丢到废纸篓里。
马筌道:“我们这次来就是调查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帮助。”
“这个么……”贺清明斟酌着。“你们需要什么帮助?”
马荃正要说话,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没等贺清明作出反馈,刘建义便推门一步跨了进来。
马荃和汤文军愣了一下。
贺清明呼出一口气,忙站起来介绍:“这是我们主持工作的副关长刘建义,这二位是……”
刘建义打断。“我刚才听说了。二位辛苦了,我有事出去了一趟,对不起。”他拖了把椅子坐下。“请问什么事?”
贺清明坐下。“我刚才跟这两位刑警同志说了。我刚来时间不长,一些业务上的事情不太清楚。他们来是想要调査一下龙腾集团走私的情况。”他说完注意着刘建义的表情,发现他的脸上也掠过一丝不安。
刘建义沉吟片刻,道:“龙腾集团走私?我怎么没听说呀?按正常情况,应该是我们先发现走私问题,然后再移交公安部门。现在怎么反过来了?变成你们先知道情况然后再査我们。是不是对我们不信任?”
汤文军没想到刘建义会这么说。他连忙解释说:“刘关长,您误会了。因为有一封群众来信,举报龙腾公司走私。我们是受上级委派,来核实有关情况的。”
刘建义问道:“信中有没有说龙腾集团走私什么货物?什么时间走私的?”
马荃只好据实回答说:“信里没有具体点明。”
刘建义和贺清明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刘建义有些为难地道:“这就不好査了。”
马荃、汤文军露出失望的神情。只得告辞。
刘建义和贺清明送两位刑警出来。刘建义热情地说:“有些情况你们可能不了解。我们人员有限,货物一般只能抽査部分,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我不敢说龙腾公司没有走私的事情。但是,在我们这里,的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査到过他们有瞒报谎报以及走私闯关的现象。”
贺清明附和说:“这个情况是没有。今后我们会对龙腾的货重点审査。请你们放心。”
马荃和汤文军向他们表示了谢意,沮丧地进了电梯。
贺清明转身欲进自己的办公室。刘建义拉住了他,有些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门道:“小贺,今天下班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贺清明愣了愣,惊疑不定地问:“什么地方?”
刘建义咧嘴笑了笑。“一个你没有去过,但去了还想去的地方。”
孟琳开着她的红色奔驰300在宽阔的街道上中速行驶,旁边坐着冯蕾蕾。录音机里在播放着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如泣如诉的小提琴声在车里回旋。孟琳很是有些伤感的样子。
蕾蕾侧过脸问她:“嫂子,你跟我哥……”
孟琳挤出笑。“怎么了?挺好的呀!”她把话岔开。“你看,前面就快到了。”
红色奔驰停在美院的一幢红楼前。孟琳和蕾蕾跳下车。蕾蕾环顾四周,问:“我哥怎么没来?”
孟琳挽住她的胳膊。“你不了解。他忙得连家里人见都要提前打招呼呢!不过,到底是妹妹,他给你找的这间工作室,可是全市最棒的!走吧,去看看。”
门打开了。一间宽敞的工作室展现在蕾蕾面前:约一百个平方米面积,阳光从顶棚天窗中透射下来。地板是木质的,显然又刚刚油漆了一遍,闪耀着琥珀色。
“还是你哥哥对你好啊!”孟琳不无嫉妒地叹道。
蕾蕾认真地注视着她:“嫂子,他对你呢?”
孟琳顾左右而言他。“你那些作品运回来之后,准备先放在哪里?”
蕾蕾见她回避,也就不再勉强,随口道:“我想放到哥哥的公司去,他们那些装饰太灰暗了。”
孟琳说:“他不一定会同意,试试吧。你的雕塑,也许你哥哥能破例。”
蕾蕾很诚恳地道:“嫂子,我哥这个人我了解。他有什么事不太愿意和别人说,自己想定了就去做了。如果家里人都不帮他,恐怕……”
“蕾蕾,你愿意帮他是吗?”孟琳咬了咬嘴唇。“我也愿意,我是他妻子啊!我最近总是觉得挺迷茫。你知道吗?和他在一起时,我多想做个男人!”
“嫂子,你这种想法不好。”蕾蕾对孟琳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从她昨天到家之后,就发现哥嫂二人之间隔阂很深,却又问不出缘由,现在只能劝说她。“我这么说,你别生气。就我对他的了解,你应该好好做你的女人。”
孟琳抬头望着天窗,阳光晃得她眯上了双眼。她幽幽地道:“你真的了解他吗?蕾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