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酒店前台,孙大力在给各个房间分发新到的《天都日报》。分着分着,他被报纸右下角广告栏里的两个女孩的照片吸引住了。细细一瞧,他不觉大吃一惊:嘿,这不是周玲玲和王芳吗?挺有能耐的,上报纸了!大力来了兴致,展开报纸认真看内容。这一看不打紧,他的惊奇变成了惊慌,原来这竟是她们的遗照,是公安局登的启事,而且是被人打死的。他顾不得分报纸了,摸起电话就按报纸上的电话号码拨打起来。

不大一会儿,王明和龚静便匆匆推开了天都酒店的玻璃大门,穿过大堂,来到前台孙大力面前。他们出示了证件,开始询问。孙大力很紧张地说道:“她们俩,一个叫周玲玲,一个叫王芳,以前常到酒店来,所以,我们很熟悉。”

龚静在旁边飞快地记录着。

“后来有一天,王芳给我一包东西让我帮她寄出去。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着她们。”

王明问:“那是一包什么东西?”

“硬硬的,好像是……”孙大力竭力回忆着。“好像是一个本子,也可能是书什么的,反正挺厚的。”

“你能记起收信人的地址和姓名吗?”

“记不起来了,是今年四五月份的事了,当时我也没细看。”

王明有些懊丧地挠挠头道:“妈的,这就难查了!”

“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四月份、还是五月份?最好能说个大致日期。”龚静接着问他。

孙大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应该是四月底的样子,因为那时我家装修房子,下了班后见她们没下楼,就没再等。回家的时候顺便丢进了邮筒。”

“完了!”王明哀叹一声。“邮局也不会保留单据!”他们向孙大力道了谢,走出酒店。

龚静在路上提醒王明说:“时间好像能吻合上,发现她们的尸体是在五月初。”

“可是,咱们的时间无法吻合呀!”王明打了一下方向盘。“只还有九天时间,没办法把天都酒店查个遍。况且又过去了半年多。”

龚静不吱声了。

他们回到刑警支队,刚跨进门,马荃和汤文军就迎了上来。马荃有些激动地说:“刚刚又有一个电话打来,说是认识这两个女孩。打电话的也是一个女的,听声音年龄不大,是四川口音。她说她和两个女孩是老乡,然后就不吭声了。我问她是不是有线索要提供,她说要再考虑考虑,就挂了电话。”

龚静急忙问:“是从哪打来的?”

“我査过了,是大剧院旁边的公用电话。”汤文军回答说。

“又是狗叼猪尿泡,空欢喜!”王明在椅子上坐下。“你们把电话记录拿来我看看。”

马荃把电话记录簿递给他。

这时,刘振汉扶着王丽敏进了门。龚静忙迎上去,把王丽敏扶到椅子上坐下,劝慰说:“嫂子,别着急。这事是我的过失,我会尽快找到线索,把亮亮找回来。”

王丽敏抬头看看她。“妹子,这事跟你没关系,我怪不着你。要怪只能怪振汉、怪我。准是那小子,来过我们家,是振汉当年得罪的人啊!”

王明恍然大悟,问:“是不是您说的那个姓肖的?”

刘振汉点点头道:“我也琢磨着是这小子。”

“这就容易了。我到派出所査查刑满释放人员的名单登记,就知道他的住处了。你们等我,别急,嫂子。”王明说着就朝外走。

龚静跟在他后面道:“我也去吧?”

王明阻止住她:“你是女孩儿,陪陪嫂子,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刘振汉感动地看着王明,道:“辛苦你了,王明,有什么情况尽快来个电话。”

王明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刘振汉回过头来,焦急地问龚静:“怎么样?你们这里……”

龚静回答说:“天都酒店的大堂领班孙大力,反映说他认识这两个女孩,名字也吻合。他说他曾给王芳寄过东西,时间也正好跟她们死亡的日期相符合。其他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证实了你的判断,周玲玲和王芳的确在天都酒店从事‘三陪’活动,而且很有名气。还有就是,刚才马荃接到了一个自称是她们老乡的电话,说有关于她们的情况,但要考虑考虑再决定讲不讲。情况就是这些。”

“还是有收获的。”刘振汉沉思着。“我们下一步要采取更主动的侦查措施,扩大战果。”

疤瘌李拿着两个馒头,走进地下室,把昏睡的亮亮晃醒,递给他馒头说:“吃吧,孩子,谁叫你爸得罪他了呢!”

亮亮瞪着他,边狼吞虎咽边骂着:“王八蛋混蛋,你放了我没事!要不,我爸爸逮到你,非枪毙了你不可!听到没有?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疤瘌李怔了怔,连忙说:“知道,你说的对。”

亮亮道:“那还不赶紧放我?”

疤瘌李一笑:“小老弟,两头我都得罪不起呀!”他看着亮亮把馒头吃完,便用胶布贴上他的嘴,亮亮拼命地挣扎。他把亮亮提溜起来,摸摸他的头,“走吧,我送你上路。等上了船,给你找个好人家,离这里远远的,咱们就没事了。”

疤瘌李开着车,把亮亮带到海边,肖云柱和那个村妇已经等在那儿了。村妇从疤瘌李手中接过亮亮,往泊在海边的小木船里一塞,然后点钱给肖云柱。

船开走了,疤瘌李怅然的样子看着远去的船,又看看肖云柱:“这事就这么完了?他们把孩子卖山里保险不?”

肖云柱醮着唾沫点钱,“保他妈屁险!兄弟,我这段日子先溜出去几天,看看风头再说,咱们以后再联系吧!”

疤瘌李看着大海,心神不定地发着呆。

肖云柱扯了扯他的衣服道:“发什么傻,走,送我回家拿几件衣服。”

桑塔纳在老城区巷子口停下,肖云柱拍拍疤瘌李的肩,说了声“后会有期”,便颠颠地进了巷子。还没走到自家院子门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隐隐约约察觉出有动静,身子赶忙往院墙上一贴,支起耳朵凝神倾听着。

王明和几位民警此时正搜寻着走到肖家门口,他对身边一位年龄稍大的民警说:“王所长,就是这儿?”

王所长点点头,“让我们片警叫门,就说是査户口。”一位年轻民聱上前敲门。不一会儿,肖大爷便颤巍巍地打开了门,听说是查户口的,就告诉片警,儿子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王明忍耐不住。他不顾王所长的阻拦,径直闯入屋内。肖大爷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高一声低一声地骂起儿子来。王明搜査了整个屋子,没有发现肖云柱的踪影。他看到了桌子上小云和肖云柱的照片,拿起来仔细看着。

院墙外的肖云柱,撒腿跑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