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莎莎投案自首已在刘跃进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没有丝毫的惊讶。费百夫的死也许只有她不会认为是自杀,因为她了解费百夫,同时也了解朱永生,当然也可能了解得更多。
冯自强和凡一萍把周莎莎从珠海递解回淮海后,刘跃进当即便对她进行了讯问。
看守所审讯室的日光灯把周莎莎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照得更加惨白,由于未加修饰,显得僬悴,但比浓妆艳抹让人看着舒服多了。
刘跃进递给她一杯水,和颜悦色地道:“喝吧,别紧张。”
周莎莎感激地连声道谢,然后由衷地说:“刘队长,来到这儿,我才真的没有了紧张感,自费百夫死后,我就一直受着提心吊胆的煎熬,惟恐哪天突然被人索了命去!”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刘跃进微微一笑,“所以我一直没有劝你,等着你自己醒悟。”
周莎莎神情黯然,呆呆地盯着手上的茶杯,幽幽地叹口气道:“百夫死得太不值了,这就是与狼共舞的下场,他们的心肠真是比蛇蝎还要狠毒!”她抬起头来,神情变得毅然,“刘队长,您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绝不会有丝毫的隐瞒,您尽管问吧!”
刘跃进点点头道:“好,只要你能信任我们就能把朱永生和他的同党统统一网打尽,彻底消除你的后顾之忧,也算是对费百夫有个交代。”他顿了顿,打开笔记本,“咱们就先谈第一个问题吧,费百夫和朱永生是怎么认识的?”
周莎莎未假思索地马上答道:“是费百夫在淮海做房地产时认识的,当时他从孔令军那儿赚了两千多万。”
“朱永生逃亡期间是怎么和费百夫联系上的?费毕竟在香港,不会那么容易吧?”
“有中间人介绍,这个人是谁我弄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一般人物。我看得出来,费百夫挺忌惮这个人的,他常在我面前愁眉苦脸地骂,说是被蛇缠上了。”
“这个人你一点儿都不了解?”
“不了解。但有一天夜里,我从梦里迷迷糊糊醒了,发现他正和一个人通电话,神神秘秘的,就屏声静气地听,对方声音尖细,像是个女的。我不干了,就起来和他闹,质问他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女的,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开始支支吾吾搪塞,我就更怀疑了,撒着泼地磨他,后来他实在忍受不住了,就对着我吼,说就是那条蛇。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就吓得不敢再问了。”
“你能不能肯定这个神秘人物是女性?”
“不能断定是女的,只是听着声音像。因为当时刚睡醒,有些蒙蒙昽昽的。但是这个人就是摆布费百夫的人可以肯定,我听到他在电话里提到朱永生。”
刘跃进和冯自强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他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蛇”字,画了一道粗粗的箭头,然后重重地写上“女人”两个字。
周莎莎抿了一口水,注视着刘跃进,等待他的提问。
刘跃进抬起头来:“周莎莎,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行,谈得不错。咱们说第二个问题:费百夫和乔小龙合作开发鑫龙大厦是怎么回事?”
周莎莎受到鼓励,脸上的气色好了许多,双颊微微有了些红晕,她把披散到肩上的长发拢了拢,答道:“这件事肯定是那个神秘人物操纵的。费百夫一直在香港和珠海之间奔波,不可能知道乔小龙要建大厦,也不会对这个有兴趣。”
“那他们是什么目的?”
“表面上看是骗钱,其实就是搅局,让乔小龙血本无归变成穷光蛋。”
“你和费百夫一块儿到淮海来,有没有察觉出什么不正常的人或事?”
“没有。自从发生那次打电话的事之后,他对我特别小心,手机不离身,而且经常更换号码,防我像防贼似的。”
“我的意思是在你们和乔小龙谈判或是事务性接触时,有没有发现乔小龙周围的人有不正常的表现?”
“实际上接触的也就是两个人,都是乔小龙的助理。一个叫杨海也叫阿海。另一个叫林非,她也是乔小龙的女朋友。他们都对乔小龙忠心耿耿,看不出什么异常。”
“你们来淮海,费百夫跟你谈过合作方面的事吗?”
“谈过。他当然说是为了弄钱,说乔小龙是做房地产的新手,傻瓜一个,不骗白不骗。但他的所作所为明显不是为钱。”
刘跃进觉得这个问题只能谈到这儿了,那个神秘的黑手十分狡猾,藏得很深,剥开此人的画皮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能慢慢来,欲速则不达。他接着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没跟费百夫第二次来淮海?”
“他告诉我说是向乔小龙摊牌,成败在此一举,有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就没让我跟着来。但结合现在的情况看,他可能也意识到你们公安部门会介入,一旦立案,就有查扣的危险,所以不愿带我。”
“他最后一次来淮海,尤其是出事之后跟你联系过没有?”
“联系过,那是被你们限制离境之后,他打来电话,说处境不妙,让我火速把护照准备好,说从淮海出来后,马上就移居国外。没过两天,就传来他自杀的消息。我当即就意识到他是被人灭口了。”
……
周莎莎投案自首所供述的情况使刘跃进明显感到案子变得更为复杂了。那个神秘的人物是主谋已毋庸置疑,只有揭开这个人的面纱,才能彻底侦破全案,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结束审讯后,刘跃进吩咐凡一萍约见阿四。